“你爸爸那边你先别理会他,房子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电话里,董秀敏是这么跟莫可说的:“倒是你跟宇晔发展得怎么样了?你要是能抓住他这个老公,你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莫可将莫达几次为了房子来找她的事告诉了她的母亲,董秀敏是这么回复她的,很明显房子的事她压根就不想管,或者说得更清楚点,她非常了解莫达的为人,她不打算为了这件事跟前夫发生争执。她是一名国家公务人员,她有她的体面要顾。
虽然莫可也不指望会从母亲这里听到什么有用的建议,但是母亲的话还是让她皱起了眉头。“妈,我跟他不合适,你还是……”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董秀敏强硬地打断了:“什么不合适?裴宇晔的条件你还嫌弃?他父亲是国企老总,母亲跟我一样是公务员,你还有哪点不满意?”
“不是这个问题,我……”她耐心地试图解释,但显然董秀敏没有那个耐性了。
“好了,别说了,你就别矫情了,那些情啊爱啊都是虚的!我看宇晔那孩子对你的印象应该也不错,你记得要主动点,积极点,我会再帮你安排跟他见面的,就这样!”
“妈……”她大喊了一声,但回应她的是手机里冰冷的嘟嘟盲音,显示着母亲已经挂掉了她的电话。
莫可说不出自己心里是失望还是别的,她黯然地盯着手机看了半晌,默默地按掉了通话的界面。
母亲的做法她没法评判是对是错,至少有一点,她是希望自己生活幸福的吧!可是作为女儿,她并不喜欢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
她又不是一部机器,只要找一个看起来匹配的,或者条件还不错的另一半,就这么凑合起来搭伙过日子,人是有思想的好吗?
她将手机丢到一边,决定不再去想这些烦人的问题。过一天算一天吧,房子的事总会解决的,婚姻的问题也一样。她自我催眠地想。
晚上睡得并不安稳,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找个人聊一聊发泄精力,发现时间太晚;去看部片子?没兴趣。就这么闷闷地躺在床上,靠数羊让自己入睡。
也不记得数了多少只羊,就在她觉得就要成功进入梦乡的时候,忽然耳尖地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很轻,但因为周围很安静,所以她越听越觉得像是从自己家发出来的。
经过上次居民被抢劫一事,他们社区的街坊就提高了警惕,包括她自己也是。平时不但注意门户,晚上稍有动静都会打起精神,高度戒备,以防有同样的祸事再次发生。
听到这个声音,莫可脑中的瞌睡全部跑掉了,心情也不禁紧张不安起来。是小偷吗?还是别的什么?她不敢继续睡,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摸着黑开门走出了卧室。
她不敢开灯,怕惊动了外面,她觉得自己的手都开始发抖,但还是不得不强迫自己镇定住,有一刹那她还回想着居民告示上写的,如果发现家中进来小偷,就赶紧报警,但如果是抢劫的,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要声张,最好假装自己不知道,等他们走了之后再报警。她也分不清楚来人是小偷还是抢劫犯,只能战战兢兢地靠在墙角观察着动静。
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但依然不敢出声。她听出声音是从她家大门外传进来的,好像是有人在撬门。
怎么办?怎么办?有人要进来了!她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急得差点都要哭出来了。还好还有点急智,她一边摸黑打开了客厅的灯一边高声喊了一句:“是不是有什么人啊?爸爸你去看看!”她装作家中有人的样子,拖着拖鞋重重地走了几步,希望能吓走外面的人。
没想到更让她害怕的事发生了。外面顿时就没了动静,但在下一刻一道熟悉的男声便透过门缝传了进来:“我知道你家里没有人,嘿嘿!我劝你还是乖乖开门吧!”居然是那个侯能的声音。
这比小偷、抢劫犯闯进她家还可怕!莫可呆了一瞬,差点站不稳瘫倒在地板上。女性的本能告诉她,侯能进来要干什么。她哆嗦着冲进卧室,一把将门关上,然后开了灯,找到手机开始拨打电话。她脑子里有短暂的空白,不知道该打给谁,甚至不记得打110。
她只是紧紧握住手机,另一只手不停地在通讯录上滑着,直到看见“程否”那一行字,她几乎是本能地、不假思索地拨通了他的号码。
“程否吗?快来,快来救救我!”她带着哭腔地大声喊,也顾不上他此刻是不是已经睡了。“我家有坏人,快来!”
接下来的事仿佛是一场噩梦,亦或是一场灾难。侯能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她打了电话,也不担心隔壁邻居会被惊出来,他一边继续撬门一边用言语摧毁她的意志:“别叫了,没用的!你的邻居今天已经出去了,根本没回来,我劝你还是乖乖的,从了我吧!”
她吓得手足无措,只能拼命搬过来桌子椅子挡在大门前。疯了!这个世界疯了吧?怎么会有这么嚣张的流氓混混,居然连犯罪都那么理直气壮?
色令智昏,可以用这句话来形容此时的侯能。忍了这么几天,他已经再也忍不下去了!不过是一个女人嘛,被他玩了又怎么样?加上那个宋如意叨叨不停地在他耳边警告,他更是心头火起,□□高涨。
对很多男人而言,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越是叫他不要碰的越想碰。宋如意本是好意,虽然这份好意里有不想惹事的成分,但没想到反而害了莫可。
就在侯能终于撬开了外面一道防盗门,只等着解决里面这道岌岌可危不堪一击的木门时,就在莫可害怕得差点决定拿菜刀跟他拼命的时候,救星终于来了!
程否进门时看到的就是她还穿着夏天的睡衣,颤抖着双腿,手里紧紧抓着菜刀的画面。如果是放在另一个场合,这样的情景真的有点滑稽,但是此刻,他一点也不觉得滑稽。
还好他及时赶到了。
外面的侯能已经被他打晕了,他顺手就掏出手机报了警。这个人渣,没想到已经渣到这种程度了,他丝毫不介意送他去牢里待一段时间。
“程否!”几乎是下意识地,莫可丢下手中的刀,一把扑进他的怀里。她抱得他很紧,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量,他很自然地搂住了她。
“好了,没事了。”他拍拍她的背,安抚道:“没人会伤害你的,别怕。”
她不说话,这个时候除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她想不出来还能说什么。她头埋在他温热的胸口,呼吸从最开始的紊乱逐渐变得平静下来。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脸上已是一片濡湿,都打湿了他的衣襟。
“刚才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真害怕他就这样闯进来……”安静了好久,她才缓缓地、小声地对他说道:“我只想到你,只有你是能帮我的,所以我就打了你的电话……还好你来了。”
那一刻,她完全没想过向自己的父亲、母亲求救,没有想到她的好友,甚至没想过警察,唯一想到的就是他。那种感觉好像其他人都不可靠,都救不了她,只有他能解救她,而且一定能。她不知道这种信心是哪里来的,但就像一种信念一样,深深扎根在心底。
他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你……没事吧?那个人有没有伤到你?”她神色一凝,后知后觉地问。
“我没事,”他弯唇一笑。“他还伤不了我。”那语气淡然得就像在说天气,却也隐隐带着一丝不屑。
他们又说了几句,警察终于姗姗来迟了。
“这个人,入室抢劫,还企图强暴,”站在那一堆穿着制服的警察面前,程否指着趴在门边的侯能,不疾不徐道:“这是他的作案工具,门也被撬开了。”他将他手里的瑞士军刀以及被弄坏的门锁一一指给警察看。
为首的警察扫了地上的嫌疑犯一眼,然后望着他。“这家的受害人是谁?我们想录一份口供。”纯然公事公办的口吻。
程否哂然一笑,偏头往房子里瞥了一眼。“在里面,不过她现在情绪还不稳定,被这个家伙差点吓坏了,明天再录吧!你们先把这个人带回去。”他一副很熟稔的口吻道。
那警察面无表情地盯了他半晌,最后微不可察地嘴角一撇,然后对身后的同事挥了挥手。“把这人带回局里。”待手下照着吩咐办事的空档,他戏谑地朝程否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跟这位受害者是……”似有八卦的意思。
他面不改色,像没听见他在说什么。“麻烦你了,陈队。”拍了拍他的肩便转身走了,完全不打算再鸟他的样子。
那警察摸了摸嘴角,然后领着手下的人一窝蜂地离开了。
“事情都处理了,你不用担心了。”程否走进莫可的卧室,对着缩在床边的她说道。
侯能被带走的消息让她松了一口气,但是紧接着,问题又来了。她家的防盗门都被撬了,她还敢安心地睡吗?再一个,经历过今晚的刺激,只怕她是想睡都睡不着了。
他站在她面前,好半晌都没动一下。他虽然是私家侦探,却也很少遇到像莫可这样被人强行撬门还欲行不轨的情况,不过他可以想象她现在内心的不安。他瞄了一眼窗子外面,天还是漆黑一片,黎明远未到来。
卧室很狭小,也安静得过分,他稍稍退了几步,正要说些什么,她似乎怕他就这么走了,连忙站起来抓住他的衣服。“不要走!”她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慌和倚赖。
他没再动,她大着胆子,垫脚伸出两手抱住他的肩膀。
这个拥抱似乎是在寻找一种安全感,但又好像不仅仅是如此。她从未抱过一个男人,还抱得这么紧,像深怕被他甩开一样。她只觉得她很依赖这种感觉,甚至忍不住还有些迷恋。
她曾画过无数幅这种男女相拥的画面,但直到她真的拥住他,汲取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时,她才真正意识到什么是虚幻,什么又是现实的。
对于她的倚靠,程否只是怔忪了片刻,身子微微一僵,然后很快地,他的手臂像有自我意识一般地环住了她,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他微微俯身,鼻间能够清晰地嗅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那股幽香如初绽的茉莉,萦萦绕在他的感官之间。他又想起那根看不见却一直撩拨着他心扉的羽毛,它再次出现,搔过他的心头,引起更强烈的酥麻和震颤。
他抱着她,嘴唇不知不觉地寻觅到她的脸颊。她的皮肤出人意料的细腻光滑,他的唇瓣贴着她,敏感地感觉到她颤抖了一下,但是并不抗拒他的这份亲昵,反而微微仰高头,与他的唇更加靠近。
他的手托在她的脑后,他也更加俯身下去,索取着她的甜蜜,也享受着她对他的温柔和依赖。
在经历了最初的不安和无措后,他们不知不觉地更加拥紧,吻得也愈发缠绵,几乎忘乎所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