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宋缺往前一步,手中的刀往谢知非劈来,庞大的刀气不知道从何处而来,挟裹着冰冷刺骨的寒意往谢知非席卷而来。
而谢知非脚下蓝色劲气一闪,整个人跳了起来,而宋缺立刻将这一刀由劈改拔,往上削去。
此时位于半空中的谢知非没有借力,只是往后一仰,便在空中凭空翻了个跟斗躲过了宋缺这一刀。
宋缺道一声lsquo;好功夫rsquo;,便见谢知非手中的打狗棍上有隐隐绿光闪过,随后谢知非在空中化作一道虚影,那连人带棍瞬间出现在宋缺面前。
这不是谢知非快到极致之后的假象,而是实打实的真人,宋缺笑了声往前一步,手中刀势随着步伐发生变化,刀锋直迎谢知非的打狗棍,碰的一声迸出火花来,巨大的气làng从两人武器相接的地方扩散开,卷得两面墙壁上挂着的宝刀随之摆动。
谢知非和宋缺的速度并不算快,这两人jiāo手甚至算得上是慢。
只是偶然有那么一瞬间,两人速度陡然变快,叮当几声之后又慢下来。
谢知非步伐jīng妙,身形不断在磨刀堂内腾挪,可以迅速离开,又可以瞬间靠近,一旦被贴身便是如同狂风bào雨的一顿棍影急袭。
而一旦谢知非离开,游走在宋缺五步之外的时候,无论宋缺如何攻击,谢知非都能躲开。
宋缺站在房间内几乎没有怎么迈步,两脚未离开原地三步远,只是他手中的刀法越来越凌厉,每一刀下去都似乎充满了无穷的变化,让人防不胜防。
两人jiāo手了许久,似乎不分上下。
在谢知非又一次急攻后,退守在宋缺四周游走的时候,原本在原地不动的宋缺陡然往前走了两步。这一段时间的jiāo手之后,宋缺已经看穿了谢知非的棍法,每一次急攻之后都是谢知非喘息之时。而宋缺在知道这个规律后,就不会给谢知非喘息的时间,他手中的刀往谢知非身上落去。
宋缺这一刀来的羚羊挂角,不但无始,更是无终。
在谢知非还未来得及回守的时候,顷刻之间,宋缺的刀已照着谢知非的脸面斩来。宋缺这一刀玄妙无比,封死所有逃路,让谢知非避无可避。更可怕的是这一刀明明是劈向了谢知非的脸面,然而无论是谢知非还是宋缺都不知道这一刀最终会落在哪个地方。
这一刀既出,宋缺心中难免生出一分惋惜。
以谢知非如今年岁便有如此功力,据说谢知非招式皆是自己创得,悟xing心xing都要比他昔日还要胜许多。假以时日,必定胜过当世诸位宗师,说不得谢知非还能走到破碎虚空的境界。只可惜谢知非站错了队,跟错了人,如今必须死在这里。
宋缺为谢知非感到可惜,而谢知非却对着宋缺陡然笑了起来:阀主可要小心了!
我要郭郭郭了!
谢知非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还没有机会展现自己丐帮的连招。
毕竟这一套下来,在这个几乎没有解控的世界里实在是太拉仇恨,只要一出来,几乎整个武林的人都会恨不得将他解刨了。
听到谢知非这么说,宋缺心中顿生不妙。
到了宗师境的时候,每个人都会与这天地间建立起一种玄妙的联系,能感受到冥冥之中不可言说的事物,而现在,宋缺便感到那种已经许多年未曾感受到的战栗。
明明自己的刀面已经触碰到了谢知非,偏偏宋缺再往下的时候便发现这一刀,空了。
随后,前一刻还在他刀下的谢知非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他面前,而谢知非手中的打狗棍不知何时已经收回腰间,此时两手空空的谢知非双手绿色劲气闪过,宋缺便觉胸前受了一掌。这一掌内力雄厚,涌入宋缺体内让他内力有片刻的失衡,竟然有些停滞。
宋缺手中的刀刚一转,谢知非双手一递,宋缺便感受到一阵如同铜墙铁壁的推力,将他迅速往后推开。
这股推力来得蹊跷,毫无痕迹可寻,宋缺咳了一声顺着这道推力往后,顺便将这道推力卸下来,免得自己受内伤。宋缺还未退两步,谢知非又已欺身前来,这速度之快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时间,饶是宋缺也跟不上谢知非的速度,只能看着谢知非又一掌打在自己胸膛,体内内力翻江倒海一般。
宋缺心下骇然:听闻谢知非同毕玄对战的时候原本处于下风,后来施展了一套掌法才打成平手。难道这就是同毕玄对战时的降龙十八掌?
谢知非这一掌的冲击力更赛过之前那一掌,宋缺立刻退出磨刀堂,要与谢知非拉开距离。
然而谢知非作为一个丐帮,或许别的本事没有,但是粘人的本事那绝对比牛皮糖还要可怕。谢知非身形一扭,手从腰间划过,一手持棍一手持酒,就这这个姿势,谢知非在空中旋转一圈追上宋缺之前,居然还喝了两口酒。
谢知非虽然做了这许多动作,然而在宋缺眼里,却是刹那间便完成了。
而此时,谢知非的打狗棍首次打到了宋缺的身上,宋缺从未见过谢知非这样的武功路数,速度快、破绽多,然而衔接之间的紧凑让他即便看到了那诸多破绽,却没机会去破解。因为这个破绽往往刚出便消失,而谢知非已经变化了招式,让人无从防御。
宋缺闷哼一声,体内内力一转,手中刀气大胜,竟然在这一瞬间脱离了谢知非的掌法范围。
然而谢知非此刻将何为身法同鬼魅施展到了极致,无论宋缺如果闪避,谢知非总能欺身到他面前,并且一掌接一掌,毫不留qíng的打下来。宋缺守了片刻之后发现,谢知非章法看似有规可循,可却有不迹可查,每一招虽然一样,但是因其可怕的连贯xing竟然使得他半点破掌的办法也没有。
宋缺的气势内敛不断的在体内积累,在谢知非的不断攻势之下终于达到了一个临界值:吃我一刀!
这一刀如同风雷并发,刀势刁钻难避,刚猛至极后隐生清风云淡的飘逸,竟是将刚与柔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可谓是无懈可击的一刀,也是宋缺最得意的一刀。
然而这一刀只到了一半,谢知非居然自己将手伸到了刀下。
那手上影影绰绰的绿光一闪,谢知非的手心已经多了一道红痕,这是被宋缺刀气所伤,那道红痕瞬间变大,血液喷出来。而谢知非却半点不怕自己的手被砍断一般,继续往上,宋缺心中咯噔一声响,知道谢知非或许是同他一般要出最后的杀手锏了。
果真如宋缺想的那样,之前那种坚qiáng如壁的推力再次袭来,而这一次宋缺还来不及往后退,谢知非又是一掌上来。
当谢知非一掌接一掌毫不客气,甚至将宋缺一脚踢到半空中的时候,宋缺这才明白他之前到底还是低估了谢知非这一套掌法。谢知非居然能在空中这短短的时间内不断对他进行攻击,在这个没有着力点的地方,谢知非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谢知非每一掌均带着可怕的内力,这些源源不断涌入宋缺体内的内力虽然不多,却让宋缺体内内劲翻腾无法使出内力,宋缺但凡想要qiáng提内力,便会感到周身筋脉停滞不动,若是qiáng行提取只怕会落得筋脉寸断、倒地不起的结果。
这样的掌法最可怕的不是这掌法的攻击,而是可怕的连续xing。
被从天上踢到地上,打滚的被谢知非一掌又抛到天上的宋缺身上承了谢知非无数掌脚。任由宋缺绞尽脑汁却也不知道该怎么来抵抗这样的掌法,或许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谢知非施展掌法之前,将他制服或击杀。
砰!
又一脚将宋缺从空中踹到地上后,谢知非落到宋缺身边,蹲下来对着沉默的宋缺说道:宋阀主还要杀我吗?
宋缺只觉自己之前说的话此刻显得特别的讽刺。
宋缺沉默了一会,那双眼睛转向谢知非,他沙哑道:我杀不死你,这天下,没有人能杀死你。
谢知非叹了口气,仰面看向岭南的蓝天,许久之后这才说道:有的。
想到自己上个世界的遭遇,谢知非蹲在宋缺身边认真说道:再好的武功,再qiáng的勇士,再高的地位,都抵不过人心险恶,只要我的内心不是无懈可击,能杀我的便大有人在。
诚如宋缺所说,寇仲也不错,只是寇仲若要一统天下,这中间经历的时间可就长了。况且谢知非实在没敢打包票说,如果寇仲成帝就一定能创造一个兼爱激昂的社会,开创一个世所罕见的包容xing王朝。谢知非对宋缺说道:宋阀主,我知道你听不进我的劝,但是,你至少应该见一见李兄,他拥有让人愿意追随的心胸。
你或许觉得他是胡人,或许觉得李阀同突厥又千丝万缕的联系。谢知非顿了顿,这才说道:你不能只凭自己的推论,去癔想一个人,你应该同李兄见一面。
现在没兴趣同李世民见面的宋缺眼睛动了下:你不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