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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鸿正要再说两句,辰霖向着她摇了摇头。而后对风阳拱手道:并不敢瞒风师兄,乃是衡越祖师留下的法门。祖师当年与风前辈为挚友,会大荒剑也不稀奇。正如逍遥剑派藏书阁内,也有合虚谷的lsquo;缺月掌rsquo;一样。
    风阳蹙眉:辰霖,你当我是傻子吗?
    他冷冷道:我逍遥剑派确实藏有lsquo;缺月掌rsquo;,但除却我先祖,逍遥剑派无一人习得,原因便是lsquo;缺月掌rsquo;与lsquo;大荒剑rsquo;一样,需得有为师者从旁指点内劲,否则即使有了秘籍,练出来的也并非lsquo;大荒剑rsquo;与lsquo;缺月掌rsquo;。
    合虚谷的lsquo;清风剑rsquo;与我派lsquo;月明掌rsquo;不都是因此而来吗?
    黎鸿没太懂,低声问了句天审。天审解释道:风阳看出来有人在教辰霖了,lsquo;大荒剑rsquo;有点特别,没有人手把手的教很难练会,反而容易练出个四不像的东西,只靠剑谱就练出真正lsquo;大荒剑rsquo;的概率太低了。
    黎鸿便小声问:那衡越的lsquo;大荒剑rsquo;是风息水教的?
    天审沉默了下,开口道:没,他自己看着风息水使,然后就琢磨出来了。为表示歉意,才给了逍遥剑派lsquo;缺月掌rsquo;。
    说着,天审委婉道:他的天赋有点总之你意会一下。
    黎鸿闭了嘴,又问:辰霖是衡越转世,所以他照着功法练也不是不可能?
    他天审含糊道,他有人教的。
    黎鸿:他还有别的师父!?我说满意度怎么刷不满!还有你居然不告诉我!
    天审反驳道:没有,他有没有别的师父你不知道!这孩子每天两点一线的!是衡越,衡越教他的!
    黎鸿正有些困惑。
    辰霖对风阳开了口,他只说了一句:昔年衡越祖师修习大荒剑,真相如何,两派皆知。
    风阳瞳孔紧缩。辰霖天赋如何,他已从丹绫口中得知。若非天赋超然,丹绫昔日也不会因明珠蒙尘而心生不忍,从而对他多加关照。如今他给出这个理由,风阳到一时无话可说。
    衡越留下一本大荒剑谱并不奇怪,他为了补偿逍遥剑派,也送去合虚谷的绝学缺月掌。只可惜逍遥剑派这么多代,除却风息水,竟然再也一人可窥得缺月之途,以这本掌法演变出四五套绝学,却也无法再现合虚谷缺月掌。
    如今合虚谷出了辰霖,他悟出了大荒剑有甚奇怪?怪也只能怪逍遥剑派自身不争气。
    风阳自是无话可说。
    辰霖见状,缓了自身凌厉的气质,叹了口气,方才有些犹疑的询问风阳:风师兄,事关山门,我言辞上若有冒犯还请恕罪。不过我也有一事不解,想询问一二。
    风阳颔首。
    辰霖问道:风剑仙为何不在玉简里留下一抹神识,好教导后人lsquo;缺月掌rsquo;呢?lsquo;缺月掌rsquo;本就是我派祖师赠予贵派,便是当代并无合适弟子,留下神识指点有缘后辈不也是举手之劳?
    辰霖认为自己困惑是再平常不过的困惑,却想不到风阳露出了惊讶的表qíng。
    风阳确定了辰霖的困惑不似作伪,方才开口解释:你并未出生内门,对这些不了解也是正常。
    他解释道:玉简存识确是个好办法,但却有个致命的缺点。
    修道之人,神识紫府是多重要的东西,岂能让旁人肆意侵入?风阳抬眼,字字冰冷,不管是善是恶,有无gān系,被外来意识侵入紫府之人,下场或傻或疯。魔宫宫主最拿手的招式,不就是侵入他人紫府,使人变成lsquo;活死人rsquo;吗?
    辰霖遽然沉默。过了会儿,他方才又问:绝无例外?
    风阳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有。
    如果是同一人,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风阳云淡风轻,玉简存识,这本来就只是大能者用来记事的法子。
    简单来说,将神识存进玉简,就是修仙者最时髦的一种日记写法。
    十分保险,因为这样的玉简只能自己阅览,旁人看了就会炸脑。
    辰霖觉得自己背后被冷汗浸湿,他哑声问:除此之外?
    风阳颔首:绝无例外。
    第10章 缺月09
    风阳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离开了禁地。
    黎鸿看了眼他离开的背影,便转而看向了辰霖。辰霖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她说不了什么话,只能伸出双手握住了他的右手。
    辰霖虽然年纪不过十七,但身量已经长成,一手可以完全包住黎鸿的手。
    黎鸿用两只手抓着他,只觉得他的手心一边冰凉,还透着股微颤。
    天审道:你不安慰他?
    黎鸿说:都不明白他怎么听了这话就变得这样,怎么安慰?
    黎鸿和天审在脑海里吵架互推责任,辰霖则通过右手汲取的温度而渐渐缓过了神。
    合虚谷的人将衡越当做神,因为衡越在修仙界的名望确实非常高。
    但辰霖每日直面衡越,便知传说与真相之间隔着一层纱。
    衡越此人,因势qiáng而恣意,因智睿而妄为。广传衡越嫉恶如仇,但辰霖与他相处便知此人善恶之界异常模糊,他助道家除魔,不过只是他看不惯魔宫比他更làngdàng。他与风息水留下双剑佳话,也是因风息水是第一位对他表现善意之人,衡越此生唯一愿意认作朋友的,也不过是风息水。
    辰霖在知道玉简中的人是衡越后,便在衡越不知道的时候,查阅了诸多典籍。
    这些典籍大多生了灰,而他看尽后,则越发心惊。
    衡越真人,旁人都道他道心稳固,辰霖却从中看到别的东西一种近乎可怕的偏执。
    风阳毁阵,道:长者遗命。
    他上合虚谷与玄重真人赔罪,赔的是一株海蓝花。海蓝花可引固灵脉,极为稀有。这样的宝物即使是逍遥剑派这般千年山门,也约莫不过两株。用这样东西做赔礼,莫说毁了一处传送阵,哪怕毁了合虚谷正殿,恐怕也是能够足价码,让两派坐上和解桌的。
    风阳虽是风息水的后人,但这样的宝物还拿不出。他既拿出这样东西,便说明毁阵一事乃是逍遥剑派默许,甚至支持的。
    辰霖看得比玄重透,于是他问了一句,为何要毁阵。
    风阳答:长者未言,只道今时可毁阵。顿了顿风阳道,不过以先祖的xing格,特意留下如此的命令,恐怕是为了救人吧?我观那阵也是玄妙无比,若不是今时今日,借助山川颠倒,恰以大荒剑破,恐怕又得等上上百年的轮回。
    辰霖问:这难道不只是一处传送阵吗?
    风阳沉默片刻解释:咒文皆是,但你也看见了石头下压着的那块晶石。
    说着,风阳的神色有些沉重:那是灵力结晶,不知是从那位大能者身上剥下,镇压于此,并以阵相呼应,形成一困阵,可压得那位大能不得自由。
    言毕,风阳已被玄重换上前去,他向辰霖略一拱手,便进了大殿,徒留辰霖在门外震惊不已。
    辰霖凝住面孔,潜入紫府质问衡越为何能确定风阳此来是位毁阵。
    衡越扫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问我?
    辰霖哑言,不过衡越却没有为难他的意思,接着道:算啦,既然风息水的后人来了,你早晚也会知道。
    他忽得勾起一抹似邪非正的笑,挑着眼角看着辰霖:我知道他要毁阵,自然是因为当年风息水就想毁了它。
    风息水此人,虽有些不知变通的愚蠢,但却是个烂好人。他当年失败了,自然也要留下话,让子子孙孙都来试试,直到成功的。
    辰霖听见自己颤声问:那,此阵封着的大能是谁?
    衡越懒懒道:你难道猜不到?
    言毕,他漫不经心问:你不是临上山,还记得给她买了绿色的绸带吗?
    辰霖大惊,他qiáng自镇定,去想衡越做这件事的动机。他竟然锁了常仪上百年!可此阵是他陨落前而造,既然即将死亡,又为什么要封住对自己有半师子谊的挚友?
    难道是因为合虚谷缺乏灵脉,方才锁住常仪,好为合虚谷提供灵气吗?
    辰霖越想越惊,但却又觉得衡越并不像会为门派考虑这么多的人。
    正当他不知何如开口之际,衡越似笑非笑道:你会懂的。
    阵法是破了吗?那她也该长大啦。
    衡越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位再温柔不过的朋友:等你见到她,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