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整个巫族对她的信任。
有些人,无需语言,便能赢得他人真心实意的信任和敬爱。
迟萻笑了会儿,忍不住捂着嘴咳嗽起来。
司昂低头看她,见她咳得双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眼睛泛上水雾,心中难过,直到她停止咳嗽时,不顾她唇边残留的血渍,狠狠地吻上去,将那血一一舔去。
迟萻被他的模样惊住。
他紫色的眼睛里泛着一丝红芒,很快便又消失。
凶狠的吻改成轻柔,迟萻忍不住伸出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彼此在璀璨的星空之下,jiāo换气息,直到彼此呼吸不稳,他用力地将她按在怀里,低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好好地活着,至少这次陪我久一点。
迟萻下意识地应一声,然后有些不解,什么叫这次陪他久一点。
我也不知道星空下,他的声音变得空灵渺远:只是觉得,我总在失去你。
不会的啦。迟萻笑起来,如果我们不小心失散,不管多远,我都会去找你的,你也一样,不是么?
他低头看她,对上她黑曜石般明亮的双眸,忍不住吻上她的眼尾,由衷地说:是的。
亘古不变的星空下,两人亲密相拥,肢体纠缠。
他身上的汗水热烈地落到她身上,分不清是谁的,那雪白的发丝与她的青丝缠绕在一起,黑白分明,却千丝万缕难以分开,如同此时此刻的亲密结合。
他用力地占有她,亲吻她眼角沁出的泪水,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容颜,仿佛要深深地记在心里。
直到她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神殿深处,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只有永恒不变的星辰闪耀。
时间在这里变得没有意义。
当迟萻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如过去那般趴在他身上睡着,两人的身体依然亲密地结合在一起,她微微一动,就将他惊醒,然后被他抱着翻身,一口巫力从他唇上渡过来,就着两个身体相连的部分循环。
迟萻忍不住呜咽出声,望着身上的男人,觉得他们此时不像在治疗,更像是妖jīng打架。
而她是那只专门吸jīng气的妖jīng,将巫族的天巫当成大补品,一次一次地采阳补yīn。
她体内残留的鬼王的瘴毒同样也被分散,进入他的身体里。
直到一切结束后,迟萻懒洋洋地窝在他怀里,沙哑地说:如果巫神有灵,知道你在这里gān这种事,一定会震怒的。
哪种事?他问道,声音沙哑,却格外地xing感,听在耳里,耳软骨都要苏掉。
迟萻笑着捶他一下,你明知故问。
他将之当成qíng趣,理直气壮地说:我明明是在救人,yīn阳结合,才好将你身体里的瘴毒分散,省得它留在你身体里,一直侵蚀你的灵力。
说着,他的眸色微黯。
鬼王临死前一击,虽然没有杀死迟萻,却将它的瘴毒留在她的身体里,若非司昂及时救治,只怕她也活不了多少时日。
虽是如此,这瘴毒想要完全清除,比灵毒更麻烦。
如同当初左丘航被鬼将所伤时,他的身体里留下鬼将的瘴毒,不断地侵蚀他体内的气血,不仅影响他的修为,更是损害他的寿命,苟延残喘二十年,悄无声息地死去。
比起那鬼将,鬼王的瘴毒更凶烈霸道。
司昂不愿意想她能活多久,他只想用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活久一点。
听到他理直气壮的话,迟萻笑得不行,觉得这男人不管怎么样,这脸皮足够厚。
笑了会儿,她突然安静下来,小声地问:瘴毒对你有影响么?
不会。他一脸自信地说:我是天巫,巫力浑厚,隔开来就是。
迟萻听罢,终于安心。
在神殿待了近五年,迟萻和司昂才出来。
蛮守在神殿深处的殿外,感觉到动静,忙到门口迎接,见天巫牵着人族的女子出来,脸上忍不住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大人,迟姑娘没事了么?
迟萻想到这几年没羞没臊的日子,还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天巫大人压根儿没当回事,淡淡地道:暂时无事。
蛮的目光落到迟萻红润的脸蛋上,虽然看不出她哪里不对,但对天巫的话却不会质疑,只能将忧虑压在心底,笑着将他们迎出神殿。
他们回到位于天和城清凉巷的那栋宅子里。
迟萻坐在廊下,喝着影七泡的花茶,chuī着凉慡的山风,赏花观月,生活无比的惬意。
影七坐在不远处整理人族那边传来的消息,神色认真,俨然就是一个qíng报头子。
大人,现在两族的边境仍是时不时有鬼族入侵,不过人族和巫族都能应付,伤亡并不大。现在人族和巫族都在边境设立防线,定下规矩,每隔十年换一次驻军,只要不是鬼王级别的,都无事。
前阵子,水族长已经晋升为宗师级的灵图师,宗家派人去jiāo涉,想将水族长迎入宗家,许以令主之位,不过水族长明言拒绝。
封剑皇知道大人的旸炎剑毁在鬼王手中,说要去寻找稀世之矿,再为您打造一把剑,让您等一百年。
各族都知道您杀死鬼王之事,大家都很关心您的身体呢
听着影七的汇报,迟萻望着远处宁静的青山绿水,呼吸着空气中的花香,渐渐地入睡。
影七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转头看向倚在回廊处睡着的人,不敢轻易地打扰她。
直到穿着巫神袍的天巫回来,影七躬身下去,退到暗处时,眼角余光瞥见白头发的天巫弯身将地上的人抱起来,走进不远处的卧室。
迟萻醒来时,发现侧躺在一旁,半支着脸看她的天巫,双手伸过去,一边搂着他的脖子,一边倚在他怀里,在他脸上亲吻几下。
我很久没见松萝,我们去雅格部落转转吧。
他嗯一声,回吻她因为刚睡醒红扑扑的脸。
迟萻马上jīng神抖擞地爬起,叫上影七,准备出行的事宜。
影七去准备行李时,突然记起一事,对迟萻道:大人,宗家的那些人您要怎么安排他们?
迟萻愣了下,摆着手道:鬼王都死了,就让他们回人族吧。
大人,不行啊,他们不愿意。影七嘴里说着,眼睛里露出笑意,他们说想跟着您,事您为师。
听到这话,迟萻嘴角抽搐。
那群人中,可还有宗家的两个长老,这两个长老都五百岁,尊她一个两百多岁的为师?他们不觉得老脸臊得慌么?当初的傲气哪里去了?
只能说,果然是世事难料,当初被人捆着走,现在被人赶他们都不愿意走。
发现这群人不肯走后,迟萻便让蛮去安排,以前如何,现在也如何。
先等她去看过松萝,然后周游一遍这片大陆再说。
于是迟萻很欢快地和司昂跑了。
只有影七和蛮跟着他们,其他没得到消息的神殿大巫们知道天巫跑了,个个都对蛮咬牙切齿,认为一定是他知qíng不报,不让他们一起跟着天巫跑。
两人的第一站是雅格部落。
原本一个月的路程,因为边走边玩,在迟萻心血来cháo时,还会参悟一下灵图,所以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抵达雅格部落。
得知迟萻和天巫到来,整个雅格部落都惊动。
看到迟萻,松萝抱着她就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问她伤势怎么样,哭得鼻头通红。迟萻被她哭得实在无奈,只好表演一遍剑抽荒shòu、脚踩野shòu的英勇事迹,表明自己很好。
也对,有天巫大人在,你一定没事的。松萝破泣而笑,朝高冷地站在那里的天巫道。
天巫大人矜持地抬起下巴。
他们在雅格部落停留几天,便离开了。
接着穿过荒地,往人族而去。
时隔几十年,再到人族,人族似乎没什么变化,要说变化,便是街上的灵图师更多,到处可见到成群结队的灵图师和剑师一起商量去边境杀鬼族赚取佣金之类的。
当年所有参与过围杀鬼王的人都知道鬼王临死前的预言。
千年后,没有命星,鬼王归来,到时候人族和巫族除了靠自己外,没有其他的办法。不管是人族,还是巫族,都必须qiáng大起来,不能像以往那般,以为封印鬼族的地界,就万无一失。
为了煅炼后辈,人族经过几番讨论后,向全大陆开放任务,鼓励年轻人去边境杀鬼族煅炼。
迟萻坐在荒shòu车里,看着一群群年轻人走过,脸上慢慢地露出笑容。
蛮和影七安静地看着她,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时,心里都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