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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变得没有意义,在那血池将男人的身体悉数吞没时,迟萻突然脚下一个踉跄,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心弦失守。
    心弦失守的那一刹那,终于让周围虎视耽耽的妖魔寻得可趁之机,朝她汹涌地扑来。
    迟萻木然地站在那儿,任由它们反扑,心如死灰。
    滚!
    一道如惊雷般的斥叱声响起,那些反扑在她身上的妖魔像遇到什么可怕的存在,尖叫着飞离,接着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撕裂了天空中的黑暗,落在那手中的魔气如云烟般消散。
    景阳宫中被召唤而来的妖魔们突然惊恐地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一双有力的手将四肢虚软的她拥进怀里,那怀抱有些陌生,却仍是熟悉之极。
    迟萻空dòng的眼睛里汇集出点点光泽。
    他将脸埋在她的颈项,用她熟悉的温柔的声音说:萻萻,我回来了。
    听到这话,迟萻终于忍不住伸出双手,紧紧地回搂着他,将脸埋在他怀里,掩饰眼里的湿润。
    一场大雨如期而至,bào雨冲刷着整个皇城,将那滋生的yīn邪之气洗刷gān净。
    景阳宫外的老皇帝看着天空中降下的大雨,那张苍老的脸上忍不住露出满足的笑容,紧紧地抓着兰贵妃的手,微笑着缓缓地倒下去。
    宫人们手忙脚乱地扶住他,慌忙将他送回养心殿。
    很快地宫人们发现,老皇帝就算是在昏迷之中,脸上的神色依然是愉悦而满足的。
    天亮后,大雨方才渐渐地平息,淅淅沥沥的chūn雨无声地润泽这万物。
    皇宫再次恢复往昔的平静,宫人们井然有序地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中,重复着每一日的事qíng。这突如其来的chūn雨,对这宫廷中的人并没有什么影响。
    景阳宫中,依然静悄悄的。
    厚重的帐幔之中,男女的喘息声若隐若现,从窗棂fèng隙间偷溜进来的寒雨,轻轻地掀起帐幔一角,露出里面纠缠的男女。
    萻萻,我记得你说过,你说如果我有本事,你便躺平任我这话应该还算数吧?男人拥她在怀里轻吻,轻轻地笑着说。
    迟萻翻个身,将脸拱在枕头里,驼鸟地当作听不到。
    他伏下身体,手指抚着她的背脊,将那肚兜的结绳拉开,吮吻着那优美的蝴蝶骨,提醒她,成亲那晚,你刚说过的事,不会就忘记了吧?
    没忘。含糊的声音从枕头上传来,有些羞愤,可是我不知道你竟然会做这种事!
    什么事?他依然用不紧不慢的动作亲吻她的身子,微凉的薄唇,在肌肤上烙下一个个让人脸红心跳的痕迹。
    迟萻忍了忍,终于忍不住爆发,一把将他推倒在chuáng上,翻身坐到他的身上,俯视着晨光中的男人。
    浓墨的黑发披散在大红色的被褥上,俊美bī人的面容,眼尾处是惑人的红泽,代表他魔魅的身份,顺着颈项而下的是漂亮的锁骨,隐约可见那结实的胸膛,覆着薄薄的肌ròu,仿佛下一刻就能bào发可怕的力量。
    原本单薄的身躯,变得更加修长有力,仿佛一夜之间,那血池中的力量补足他所缺的东西,让他从一个病弱瘦削的青年变成一个充满力量的成年男子。
    然而,那终于成熟的身躯,却散发一种教人心悸的可怕黑暗气息。
    这是他吞噬在他身上留下烙印的妖魔后,留下来的气息。
    现在的他,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而是魔。
    他成为新的太常山之主,以人类的身躯入魔,统号万魔,鬼神避之。
    迟萻看着这样的他,突然倚到他怀里,双手紧紧地拥抱他。
    她的沉默让他忍不住笑起来,柔声问她,你不喜欢我现在这样子么?也对,天师自古与妖魔誓不两立,你不喜欢也是对的
    不是!迟萻打断他的话,省得让他说下去,这人真的要黑化成不知道什么样子。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接受。
    或许,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以这男人的骄傲,他绝对不会允许那妖魔占据他的身躯,反而利用那妖魔曾经留在他体内的烙印,将它吞噬,自己堕落成魔。
    他已经入魔。
    太常山上的妖魔想要利用与司氏先祖的约定,在人间寻找一具可以容纳牠的ròu体,让牠重新降临人间。可是那妖魔却没想到,会有人类竟然能仅凭自己的意志力,反将之吞噬,自己堕落成魔,成为太常山新任的妖魔之主。
    听到她的话,他的眉眼瞬间变得温和,连身上那股还未收敛的魔气都变得温顺起来。
    他素来qiáng势,骨子里蕴藏着教人害怕的执拗和疯狂,纵使是身体病弱,依然无法改变他的qiáng大。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输给那些所谓的妖魔,更不能输给所谓的命运。
    他想拥有和正常人一样的寿命,和她一起白头偕老。
    她是他不能放弃的执念。
    一切,仍是为了她,为她入魔。
    第94章 为你入魔
    自己作的死, 跪着也要作完。
    这句话成为迟萻这段日子的真实写照, 说多了都是泪。
    如果她知道这男人会疯狂成这样, 真的选择以身入魔, 然后变成人世间最厉害的魔头真正义意上的魔,并且依然天赋异禀, 给她十个熊胆, 她也不会心大地说出那样的话。
    当然, 她更想捶死当时以为他真的死亡的自己,竟然因为一时伤心, 忘记这男人的德行,甚至想跳下血池去殉qíng,反正死了就在下个世界继续相遇,死亡不算什么。
    当时连自己都被自己的痴qíng感动, 事后想想,那都是屎。
    天微微亮, 与她痴缠一夜的男人终于神清气慡地从她的身体退出来, 从温柔乡中离开。
    迟萻刚睡下不久,整个人困倦得不行,感觉到他离开时,便翻身要坐起来。
    男人修长有力的身躯贴到她身上,搂着她纤细的腰,亲吻她红肿的唇,说道:养心殿那里传来消息,父皇的身体快要不行了, 我要过去瞧瞧,你继续睡。
    迟萻瞬间清醒,瞪大眼睛看他。
    他将她揉到怀里,柔qíng蜜意地亲她一会儿,方才起身离开。
    迟萻拥着被坐在那里,瞪着窗外chūn日明净的天空,想了想,重新倒头继续睡。
    等她睡醒后,迟萻迎来老皇帝驾崩、十七皇子成为新皇的消息。
    老皇帝驾崩前,将所有的皇子、宗室和朝臣召进养心殿,当着所有人的面,立下遗旨,指明将皇位传给十七皇子。
    迟萻整个人都呆了。
    听到这消息,景阳宫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宫人们抬头挺胸,做事都比平时要利落几分。
    迟萻被流音扶下chuáng时,腿一软差点就摔倒,流音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一脸理解的神色。
    迟萻木着脸,想了想便不解释了。
    她并不是因为十七皇子突然当皇帝高兴得腿软,而是被那男人折腾到腿软,不管是哪一个,都挺羞于启口的,就让她误会吧。
    流音伺候她穿衣后,拿梳子给她梳头,一边笑着说:最近这段日子,主子会比较忙,等忙过这阵,什么都好了。
    迟萻对她的话不置可否,用完午膳后,就呆坐在窗前的紫檀木榻上,支着下巴望着天空。
    就在她以为要这样发呆一天时,国师突然上门。
    迟萻见到仙风道骨的国师,让宫人给他上茶后,说道,殿下不在景阳宫。
    国师微微颔首,对她道:我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迟萻挑眉,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慢慢地抿着。
    国师凝望她,用不疾不徐的声音说:我没想到,事qíng会变成这样子,预言被破,世界的轨迹变得扑朔迷离,亦不知是好是坏。
    迟萻不以为意地道:预言的另一种说法,即是提前预知事qíng,既然如此,那说明很多事是可以提前打破的。国师安知这样的未来,不比预言中的更好?
    预言中,妖魔降世,天下大乱,如今妖魔被十七皇子反噬,十七皇子成为太常山新任的妖魔之主,岂不是比预言中的qíng况要好?
    国师默然。
    他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回忆初见时的印象,当时他说她很不错,并非诳语。
    他修行一生,隐约能触摸到世界的法则规律,看得到世界运行的轨迹,也看得到很多人的命格。可他唯独看不见迟氏女的命格,但他能看到她身上勃勃生机,这生机,也是打破预言的存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的存在对这个世界有多重要,重要到能决定未来的世界轨迹。
    拥有这样勃勃生机的人类,从命格上说,确实很好。
    结果也出乎意料,因为她的gān预,十七皇子以身成魔,反噬妖魔,成为太常新一任的妖魔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