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皇子的目光忍不住落到中间的少女身上,约模十五六岁的少女,容貌姣好, 一双明亮的眼睛黑白分明,格外灵秀, 身段高挑修长, 比身边的几个穿道袍的姑娘要高出半个头,如同鹤立jī群,让人忍不住会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她。
众人的目光从她如画的眉眼滑到她窈窕的身段上,对于看惯美人的皇子们来说,这少女并不算绝色,但她身上有一种特别充沛的生机,让人忍不住会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她。
这是暮色沉沉的皇宫中最缺乏的东西,皇宫里有太多的不得已, 人心都是扭曲黑暗的,很少会有纯白不染的灵魂,人的生机在皇宫这个地方,永远无法保持最初的纯洁。
那群人走过来后,见到穿着明huáng色太子朝服的太子和几位皇子,忙过来请安。
从他们身上的道袍,这群皇子们知道这些是国师所收的记名弟子,与那些侍奉的侍从是不一样的,是真正有本事的玄门天师。
太子今年已是而立之年,容貌俊雅,气质内敛温和,微笑与人说话时,亲切中带着威仪,颇具储君风范,教人心生好感。
你们刚从龙泉宫过来?太子温和地问。
领头的一个天师恭敬地回答道:回太子殿下,是的。
太子唔一声,继续道:听说龙泉宫今年的灵泉之水比往年要充沛一些,这可是个好兆头,应该是个太平之年。
好兆头谁都喜欢,天师们顺着太子的话,恭维几声。
太子亲切地与他们寒暄几句,便看向中间的少女,微笑道:这位应该是国师几年前所收的入门弟子迟姑娘吧?十七弟近来可好?
迟萻被他点名,丝毫不奇怪,唇角逸出一缕恰到好处的微笑,说道:殿下很好,多谢太子关心。
太子笑了下,语气温和中透着些许忧心,听说前阵子十七弟又病了,父皇为此担心得不行。可惜十七弟身子不好,一向不见客,孤本想去探望十七弟,又担心打扰到他养病
太子一席话说得极为诚挚,教人心生好感,不过旁边几位皇子心里却不以为然。
这位太子和先前病逝的那位不一样,能在那么多皇子中脱颖而出,心机城府都不少,更因为周围还有那么多成年的皇子虎视耽耽,让他谨言慎行,不教人抓住一丝错处,是一位非常完美的储君。
可惜再完美,在上头还有一个随时可能会废掉他的皇帝压着,仍是免不了心急一些,从他对景阳宫那位教人避之不及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他们可是记得十二皇子当年的失败,就是因为他妄图想利用妖魔,才会落得这下场,太子也记取这教训,不敢轻易地得罪他,却也不忘记拉拢。
十七皇子在这个皇朝中的地位太过特殊,他妖魔降世的身份就让他与众不同,而且他还有一支神秘qiáng大的势力供他驱使,教人不敢轻易小瞧他。
没人愿意与之为敌,最好是拉拢。
而所有皇子都知道,十七皇子在景阳宫里养了一个驱魔家族所出的小姑娘,虽然这姑娘的家势不显,但她能让十七皇子将她养在景阳宫,甚至让国师答应收她为徒,就知道她在十七皇子心中的地位,也让皇子们的心思活泛起来。
平时十七皇子将人藏得紧,他们没机会接触,今日难得见到,太子自然不会放弃刷好感的机会。
太子笑着问候完十七皇子,又将随身的玉佩赏给迟萻后,便笑着让他们离开。
等这群天师离开后,八皇子便轻笑一声,说道:太子殿下对这位迟姑娘真是温柔,小姑娘家qíng窦初开,或许一颗心又要飞到太子殿下身上。
太子脸色微变,不动声色地道:八弟多虑了,孤不过是询问十七弟的身体罢,她是十七弟身边的人,孤对她自然也另眼相看。
八皇子呵呵笑了声,不再说话。
其他皇子看着太子和八皇子jiāo锋,并没有开口。
对景阳宫那位,他们都是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否则没好果子吃,所以,对于刚才那位迟姑娘,他们就算有什么心思,也不敢表露出来。
另一边,迟萻和师兄师姐们与太子道别后,就进入占星塔修炼。
修炼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天边已经晚霞喧天,火烧云如火如荼地蔓延半个天际,烧灼的色彩,格外绚丽。
迟萻满身大汗地结束修炼,掏出手帕擦擦汗,和师兄师姐们道别,准备离开占星塔。
萻妹妹。毛茵叫住她。
迟萻站在门口,就见毛茵和裴景俊相携走来。
十年过去,裴景俊和毛茵都已经长大,裴景俊成为一个翩翩少年郎,毛茵也是一个娇俏可人的少女,俊男美女站在一起,格外地相配。
毛茵叫住迟萻,和裴景俊一起带她到占星塔外的一株玉兰花下,笑着说:萻妹妹,再过一个月,我和景俊哥就要离开占星塔归家成亲,届时希望萻妹妹能去喝杯喜酒。
啊?迟萻先是惊讶,然后马上笑盈盈地恭喜他们,说道:如果可以,自然要去喝杯喜酒的。
裴景俊和毛茵当年一起被尉川带进京城,后来进入占星塔学习,两人朝夕相处,不知不觉间,彼此互生qíng意,后来禀报家人后,两家jiāo换庚贴,正式为他们定亲。如今两人年纪都大了,也该成婚,这次他们学成归家,两家便商议为他们举办婚礼。
毛茵说,当然可以啦!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回江南,你这么多年没有回去,难道不想念你爹娘么?
迟萻听到这里,心中微动。
这辈子,她能再看到已经车祸去世的父母,如何不想念?
只是她并非小孩子,知道如何取舍,在父母都平安的qíng况下,明白提升自己的实力更重要,只有自己qiáng大,才能保护她在意的人,所以才会将一切想念压下,待在京城里跟着国师修炼,时刻补充自己的不足。
裴景俊见她这样子,便道:萻妹妹,你若想念伯父伯母他们,可以请求十七皇子允许你归家,届时再回来也不迟。
迟萻朝他们笑了下,说道:说得也是,我会考虑的。
毛茵高兴地拉着她的手,笑道:虽然他们都说十七皇子脾气不好,动辄杀人,可我觉得十七皇子是个xingqíng中人,待你极好,要是你请求的话,他定会允许你归家的。萻妹妹,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迟萻又与他们说了几句,方才离去。
回到景阳宫时,天色已经晚了。
刚进宫门,就见流音等在那儿,见到她回来,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行了一礼,笑道:姑娘回来了,已经备好水,您先去洗漱吧。
修炼一天,特别是时常使用术法,迟萻总会出一身汗,每天回来第一时间就要去洗个热水澡,省得一身臭汗味被某位皇子殿下嫌弃。
他的嫌弃不是放在嘴上,而是放在行动上,直接将她抱去扒光丢浴池里。
迟萻小时候随他折腾,但渐渐长大后,哪里再肯被他这样,坚决不允许他再随便扒她的衣服丢浴池里,都是她自动洗漱好,再去见他。
流音带着几个宫女伺候她沐浴,用极品香膏、花脂为她护理头发和肌肤,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伺候她穿上衣服,披散着一头仍带着水汽的头发离开浴池。
刚跨进门,迟萻就感觉到空气中多了一个人的气息,抬头望去,就见到一个安静的身影坐在临窗的炕上,夕阳最后的余辉从窗口走过,那人背对着光,教人看不清楚面容,唯有一双陷在yīn影处的魔瞳,如噬人的魔鬼,教人看一眼便要吓住。
迟萻却没有害怕,朝他走过去,渐渐地看清楚他的面容。
已经是暮chūn时期,可他身上仍是穿着略厚的chūn衫,如黑缎的头发松散地披散而下,只在两鬓间抓取一缕别到脑后,束缚住其他的头发,墨黑的色泽,衬得他的面容格外惨白,那双深不见底的暗紫色眼瞳,幽幽然地沁入心间,教人难以忘记。
这是一张非常俊美漂亮的容颜,纵使病弱,依然不减其风彩。
司昂。迟萻弯眼朝他叫了一声,问道:用膳了么?
他用手掩着嘴咳嗽一声,用有些虚弱的声音道:还未。一边说着,一边朝她伸手。
迟萻将手放在他冰冷的手间,由他拉着倚到他怀里。
他的身量很高,显得十分清瘦,从敞开的衣襟间可以看到苍白的肌肤和瘦弱的胸膛,但他的手却非常有力,将她搂到怀里,透着不容拒绝的qiáng势。
迟萻伸手搂着他的肩膀,嘴唇若有似无地滑过他冰冷的耳珠,他的身体微紧,搂在她腰间的手也徒然收紧。
迟萻不敢太过份,假装不经意地偏首,不敢再撩他。
这个世界的司昂身体太娇弱,可经不起撩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