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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慈方丈等所有人坐定,冲季落微微一颌首:施主请慢用。便飘然而去。
    季落低声问元送:方丈大师怎么不用餐?
    方丈大师修得是闭识禅,早已断了口腹之yù。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修道如此境界。元送一脸的崇拜。
    季落闻言便不再言语,总之,他对这个方丈忌惮的很,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比那个道士更让他觉得棘手麻烦。季落心中暗叹,也不知道今晚会是个什么qíng况。
    面前的ròu汤香味浓郁,汤色rǔ白细腻,上面漂浮着些许葱末,瞧上一眼便觉得令人食yù大增,可是季落却不敢动,他抬起筷子,往碗里找了找,发现那ròu全跟jī脖子一般,一节一节的,不过ròu质雪白细嫩,跟jī脖子又有些不同。
    季落偷偷瞧了瞧座上众僧,竟都是在啃这类似jī脖子的ròu,吃的津津有味,嘴巴沾上油光,甚至绞碎了骨头都咽了下去,倒是莫名地让季落觉得有些恶心。
    因着季落没用汤,只是吃了几口馍,便放下不动,装作犯困的打了个哈切,元送便极有眼色地放下碗筷道:本寺一向不行晚课,僧众都是食毕即睡,施主应是倦了,请跟随贫僧去客舍安歇。
    季落满口应答,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所以对这寺中的僧人抱有一定的警惕之心,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总之现在他是巴不得离开这斋房。
    斋房里的ròu香浓郁又诱人,可是季落却觉得不舒服极了,连离开的脚步都快了不少。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后,季落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这样一来,他越发地觉得那个ròu肯定有问题。
    客舍不大,只摆着两张巨大的架子chuáng,看上去有些陈旧,应该是有些年头了。被褥之类的,在季落进来时都已铺好,chuáng的顶端堆着厚厚的帷幔,像是收起的蚊帐。
    元送张罗着要帮季落把chuáng顶的帷幔放下扎起,季落摇摇头,嫌气闷,让他不用折腾。元送微微一笑,也不坚持,他说僧人的禅房就在隔壁,让他如有需求,张嘴唤他即可。
    季落心里想着事qíng,便胡乱答应着,等他一离开,便躺在chuáng上辗转难眠。
    橘huáng色的灯光在屋内摇曳着,墙壁上倒映着季落的影子,窗外的树影张牙舞爪着,季落瞧了觉得心里害怕,连忙转了个身,面对着墙壁。
    墙壁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斑驳一片,甚至有些都脱落下来,越发证实了这寺庙的穷困,连招待人的客房都这么差,想必他们自己的厢房也好不到哪去,那哪来的钱买ròu食啊?
    季落怎么也想不通这个问题,尤其是这ròu他还从没见过。不知怎么的,季落突然想起了那寺庙的名字,又想到了杭新元以前同他说过的话,瞬间出了一身冷汗,那该不会是蛇ròu吧?
    一想到这里,季落浑身jī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下子就更睡不着觉了。尼玛,这梦果然是用来坑人的。这么多僧人吃饭,这是宰杀了多少蛇啊?而且每年一次,哪来这么多蛇给他们吃啊?难不成这山上有蛇窝?
    想到蛇窝,季落瞬间想起了第一个梦境里成堆的蛇,这下子就连丁点的睡意也烟消云散了。
    第226章 豢蛇8
    夜已寂静,唯有桌上那油灯燃烧着发出噗嗤的声响。
    季落睁眼到这个时间,已然非常疲倦,眼睛更是酸涩的不行,他打了个哈切,意识慢慢地混沌起来。
    突然,屋中灯火熄灭,房间里瞬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季落心里一咯噔,那刚来的睡意立马便消散无踪影。他坐了起来,努力往那桌上看去,却是漆黑一片。
    季落揉揉眼,瞧了眼chuáng下看不清的地,思考着自己是这么在黑夜里坐一夜,还是鼓起勇气看看那油灯是不是被风chuī熄了。
    季落坐在那儿煎熬极了,最后索xing破罐子破摔,伸手去身下摸着,想下chuáng看看,手刚伸到腿边,忽觉一个冷冰冰的东西蠕动着从他指尖掠过,一阵寒意自他脚底升起,这是什么东西?!
    吓得浑身一激灵的季落连忙收回腿缩回在了chuáng上,大叫道:来人啊,有人么?声音有些gān涩发颤,在黑暗中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回响,好像穿不出这屋去,季落赶忙又叫了两声:元送!元送禅师!!
    很快的,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和一点微弱的灯光让季落心定了不少。
    门开时,元送那张清秀的脸在他手中摇晃的烛光照映下显得亲切无比,季落连忙把手往chuáng上一撑,便想翻身下chuáng,却听元送呼了声:施主且慢!
    接着他举着蜡烛一个箭步迈到季落的chuáng前,那屋门离chuáng有两丈多远,季落也不知道他怎么一步就跨到了自己的眼前。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季落顺着他的目光向自己的手边看去,一条乌黑的大蛇刚刚钻进了chuáng下的黑影里,尾巴尖轻轻一甩,碰到了他的手指,若刚才不是被元送唤住,季落那一脚恐怕正踩在大蛇身上。
    季落目瞪口呆,僵在chuáng上不敢动弹,心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他就知道这破梦跟蛇是脱不了关系的。
    元送道:施主勿惊,本寺晚间一向如此。说罢他举起烛火慢慢晃了一圈,顺着他手里的微光,季落看见整间屋里梁上、chuáng头、墙角、壁间竟全是蛇虫,在缓缓蠕动,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声来。
    妈个jī的,跟上一个梦一样,特么的居然一样!!!又是蛇,又是蛇,季落觉得自己都快要崩溃了,刚才自己是同这么多蛇在一屋睡着的吗?!
    只要不出寺门,这些蛇便不会伤人,建寺以来,本寺僧人夜夜与蛇同处,倒也习惯了,说起来,入夜以后,这方圆五里之地内也只有本寺能供人留宿,施主不必惊慌,待我把chuáng上的帷幔放下,便不会有蛇出入chuáng间,施主放心好睡,天明即安。说罢他飞快地把chuáng顶上的布幔放了下来,四边扎进chuáng底。
    季落瘫坐在chuáng上,看着帷幔合拢,帐外的烛光慢慢远,连忙道:元送禅师请慢!我还有一事不明!
    元送停了下来,笑道:施主请说。
    季落舔舔唇,拉开一点帷幔,瞧见梁上墙角依旧蛇虫游动,却不曾靠近他的chuáng,他这才松了口气,相信元送说的是真的。
    元送禅师,今日晚膳,你们喝的是什么ròu汤?怎的如此香?
    元送缓缓一笑,明明是秀气的一张脸,衬着橘huáng色的灯光,在这暗夜之中,却给季落一种诡异之感,硬生生地让他打了个寒颤,差点就想跳起来说,跪求大爷不要这么笑。
    便是这些畜生的ròu!说着,元送便拿灯火往墙上照了照,那些蛇嘶嘶嘶地叫着,灯火照到哪,它们便仿若惶恐地躲避着,似乎很怕这火光。
    其实就算元送不说,季落到如今也能猜到七八分,但是他这么一说,一种恶心感还是忍不住涌上心头,他紧拽着帷幔的手轻轻颤动着,面色微微发白,使得灿若chūn花的小脸多了几分孱弱感。
    元送禅师,为什么你不怕这些蛇?它们不会伤害你吗?
    因为我们这些僧人从小在这寺庙中长大,我们自然是不怕。因着佛光普照,那些畜生自然不敢伤害我们。
    季落微微睁大眼,这个解释简直不要太耳熟,上个梦境中的那个道士可不就是这么回答他的吗?
    季落想了想,又追问道:那这些蛇是从何而来的?怎么会这么多盘踞在这寺庙之中?
    元送道:我们这蛇佛寺已有千年历史,这儿曾经有个蛇窟,这些畜生常出来害人,后来建立寺庙,将它们压在佛像下后,便不再出来害人了。
    居然连这个理由也非常相似!
    季落咽了咽口水,心中忽然有了想法,第一个梦中,那道士呆的寺庙跟他现在呆的这个寺庙是不是有什么关联?这两个是不是同一个?可是这从外表跟所处地域来看,不像是同一个。难不成是不同时空,都存在着这么一个奇怪的蛇佛寺?!
    施主,可还有什么疑惑?
    季落心中有事,本想直接叫他离开,可是突然想起一点,晚间你们方丈说,你们必须进血食,否则道行必有退减,甚至有xing命之忧,这是为何?
    元送目光微闪,笑得一如往常般和气,这是本寺的传承,似乎是从千年前就传下来了。听方丈说,千年前这寺庙是由一道士看管的,后来闹了荒灾,一群过路的和尚借住于此,受了这道士的恩惠,便长长久久地留在了这寺中,一直到如今。
    果然是这样,居然真的是同一个寺庙!过了千年,难怪看上去不一样了!
    元送见季落沉吟深思,也不继续打扰他,护着烛火便离开了。
    离开前,元送重新为他这屋里点了蜡烛,原先的灯油消耗完了,才会突然熄灭吓了季落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