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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
    凌顾宸躺在床上翻阅邮件,祝笛澜洗漱结束从洗手间出来时,他把电脑放到一边。
    “现在回泊都吗?”
    “明早回,”凌顾宸拍拍身边的空位,“过来睡觉。”
    祝笛澜犹豫了一下,嘟囔着说,“算了。”
    他看着她把枕头迭得高高地,露出有些邪气的笑容,“浪费了。要不是你怀孕,我这样哄你开心,现在肯定该干的坏事都干了。”
    她手上的动作一停,脸都羞红了,“你想什么呢。”
    凌顾宸把她揽到怀里,“没事,你还有两个月就生了,我再忍忍。”
    祝笛澜噗嗤一声笑出来,脸红得像炭火,骂道,“流氓。”
    凌顾宸轻拍她的后背哄她。祝笛澜在他怀里不安地翻动了一下。
    “宝宝醒了,可能刚刚烟火声音太大。”祝笛澜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腹部。
    他又感受到那种奇妙的与新生命连接的感觉。
    “顾宸,其实我挺害怕的。”
    “怕什么?”
    “怕疼啊。没经历过,太多未知。”
    “那你生产的时候我全程陪你,行不行?”
    祝笛澜先是应了一声,随后才说,“不行,我不要你陪。”
    “为什么?”
    “我们之间要是想要留一点有暧昧的幻想空间的话,我就不能让你看我生孩子。”
    凌顾宸轻笑,“到时候再说。别想太多。”
    “你让孙姨陪我,或者沁。”
    “好。”
    第二天一早,他们回泊都。祝笛澜把覃沁拉到房间里,两人大眼瞪小眼,她把凌顾宸的提议告诉了他。
    “他真这么说?”
    “你也觉得行不通吧?”她虚弱地问
    “我老觉得他对你不是真心的,现在看来,他够坚定的……”覃沁思考着,“其他的就算了,韩秋肃的小孩……”
    “关于这个……我没跟他说实话。”
    “……你说小孩是谁的?”
    “我说我不知道生父是谁……”
    覃沁大概猜到了她的谎言,没有追问,“幸好你现在告诉我了,不然我什么时候说漏嘴了都不知道。”
    覃沁瞬间就决定帮她瞒住这个秘密,让祝笛澜十分感激。
    “你也觉得,还是送走比较好吧?”她有些着急地想得到支持。
    “笛澜,你自己决定。如果遵照你的想法把他送去领养,给他一个正常的家庭环境,自然再好不过。但这终究是你的小孩,你随时都可以改主意把他留在身边。何况现在顾宸允诺你会照顾他,我也会尽可能地帮你。”
    祝笛澜并没有得到多少安慰,依旧烦恼地叹了口气。覃沁拍拍她。
    “对了,你和那个女孩发展得怎么样?”
    “她说她喜欢我。”
    “那她跟她男朋友分手了没有?”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覃沁略显不满,“她说这段感情对她影响太深,很难开口说分手。”
    “我理解她。”
    “你们女的都什么脑回路。”
    祝笛澜笑道,“因为我们不会无情无义地喜新厌旧。”
    覃沁独自生闷气。
    “你耐心一点,别逼她……”
    她还未说完,就看见凌顾宸走进来。她止住话头,随手拿起手边的书乱翻。
    “在看什么?”凌顾宸问。
    覃沁瞄了眼书里的内容,懒懒地回,“嗯,在看孕妇的分娩阶段……”
    祝笛澜翻了个不甚明显的白眼,心想怎么一拿就是这本。
    覃沁却仿佛有兴趣,认真地读着,“分娩分为叁个阶段……第一阶段为宫口扩张……第一次生产的产妇约需要11至12个小时……”
    他讶异看向祝笛澜,“你要生12个小时?”
    祝笛澜一听就头大,顿时一脸焦虑。
    “宫口开十指,约10厘米……”覃沁伸出手比划着。
    祝笛澜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就害怕地缩回来。
    凌顾宸看出她的焦虑与不安,把她拉到一边,“别太担心,我问问谭院长有什么办法。”
    “我问了。可我光看那些描述就害怕。”祝笛澜小声说。
    覃沁在他们身后看着自己十指摆出的长度,挑眉感叹了一声,“哇哦。”
    祝笛澜心焦地径直离开。凌顾宸跟着她,主动把她带到露台,抱着她好声好气地安慰,她的脸色才转好些。
    “今天感觉怎么样?”
    “就是闷。除了别墅和医院,我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凌顾宸想了想,“我办公室。”
    “我能去?”祝笛澜开心起来。
    “来吧,顺便陪我吃饭。也省得我记挂你。”
    郑辉看到私人电梯里走上来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美女,她扎着短短的低马尾,额前的法式刘海拨得很随意,称着她精致大气的五官,显出一种迷人的慵懒。
    她穿着极宽松的一件式长袖蓝白竖条纹连衣裙,裙子没有任何曲线可言,直直地盖至小腿中部,裙子唯一的设计就是胸口的V领开口和底下两侧的开叉。
    郑辉估摸着她大约有175公分以上,否则实在难以驾驭这么随意的欧美度假风裙子。
    她手里拿了个大大的草编包,看着像是要去市内公园或者沙滩野餐。
    祝笛澜一直用草编包遮在身前,她走到郑辉的工作台前,对他客气一笑,“我能直接进去吗?还是要等你通报一声?”
    郑辉不敢怠慢,毕恭毕敬地问,“请问您贵姓?”
    “祝,祝福的祝。”
    从私人电梯里上来的人基本是凌顾宸的贴身保镖或者廖逍,郑辉认得每个人。
    即使有陌生客人,大都会有凌顾宸的保镖陪着,这种情况下郑辉便不多问。
    但此刻,他还是决定通知一下老板而不是直接带她进去。
    “您稍等。”郑辉朝斜侧方的会议室走去。
    不一会儿,凌顾宸就从会议室出来,径直朝她走去。郑辉跟在他身后,略微有些惊讶。
    凌顾宸习惯性地伸手扶她的腰,“你自己来的?”
    祝笛澜莞尔一笑,“沁陪我来的,让我先上来,他还有事。”
    “我还在开会,你进去等我。需要什么跟郑辉说。”
    凌顾宸招招手,郑辉赶紧上前。他对祝笛澜笑笑,便回了会议室。
    郑辉想替她提包,祝笛澜赶紧摆摆手,表示要自己拿。
    “祝小姐,请问您想喝点什么?有什么需要的吗?”
    刚刚凌顾宸中断会议只为出来同她说两句话的架势,让郑辉着实诧异,也愈发不敢怠慢。
    祝笛澜在沙发上坐下,她把篮子放在腿上,完全遮住了上身。
    “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忙你的吧。”
    “好。如果您需要什么,按内线的1就可以找我。”
    郑辉离开以后,她才舒了口气,把放在腿上的大包拿开。她理了理连衣裙,心想郑辉应该没有注意到异样。
    这条裙子虽然轻薄但十分宽大,她又仔细遮着,别人应该看不出她怀孕。
    她环顾四周,之前只来过几次,墙上那幅莫奈真迹和办公室里冰窖般的可怕氛围是她仅有的记忆。
    此刻再坐在这里,她的心境改变了许多。
    办公室的设计十分简洁,也偏欧式。
    她起身随意走了走,才意识到她之前感受到的冰窖氛围并不是她的心理作用——这里的冷气开得非常足。
    她只呆了这么一小会儿,便觉得有些寒意了,这与窗外临近夏天的光景十分不相称。
    她试图找条毯子,但这里乍眼看去没有任何女性的痕迹,自然也不会有类似的物品。
    她走向另一侧的门,打开以后发现是凌顾宸私人的淋浴间和健身室。
    她翻出一件黑色开衫薄羊毛外套披在身上,才觉得温暖了许多。
    凌顾宸开完会,同郑辉交代了几句。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以后祝小姐来了,直接带她见我。如果我在开会就让她在办公室等我。”
    祝笛澜坐在他的椅子上,懒懒地靠着椅背,轻轻转着椅子玩。她看到他,露出淡淡的笑容。
    凌顾宸走到她面前,双手插着口袋。
    “我能坐这吗?还是你不许?”
    凌顾宸拉过另一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两个人隔着大大的办公室对视着。
    祝笛澜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凌顾宸双手交叉在一起,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她俏皮地转转眼睛,“感觉可以随意地发脾气。”
    “怎么发?”
    她拿起手边的黑色文件夹,“啪”一声甩到凌顾宸面前,“烂透了,回去重新写!”
    凌顾宸看了一眼文件夹,又看她。全程他只动了动眼皮,嘴角微笑的弧度都没有改变,祝笛澜就认了怂。
    她微微起身拿回文件夹,心虚地说:“我就玩一下……”
    凌顾宸脸上的笑意浓了些,祝笛澜知道他没生气,于是小心翼翼地把文件夹放回原处,乐呵呵地问,“你吃午饭了吗?”
    “还没。”
    “我给你带了。”祝笛澜从大包里拿出一个透明塑料盒,打开递给他。
    “你买的?”
    “我问了孙姨,她给你做的。你中午就吃这个吗?叁明治而已。”
    “嗯,忙的时候就吃简单的。你过来就是给我送午餐?怎么想的?”
    祝笛澜努努嘴,“我觉得好玩嘛。”
    凌顾宸端正地坐好,拿纸巾擦擦手,认真吃了一个叁明治。
    她莫名觉得分外有趣,托着腮看他,“你平时午餐都吃些什么?”
    “有应酬就出去,没有就吃这些简单的。”
    “都是一个人吗?怎么听着这么可怜?”
    “我可怜?”
    “你有没有体验过轻松的用餐时间啊?就是不用应酬,也不是因为赶时间而填饱肚子,就是与朋友边享用美食边说说笑笑。”
    “有。跟家里人的时候。跟沁,跟你。”
    祝笛澜笑得眼睛弯弯地,“你这幅莫奈的画是不是抢的?”
    “抢?”
    “就是拿枪指着收藏主的头……”
    看到凌顾宸微微眯眼的威胁神情,她立马止住话头,狗腿地推塑料盒,“我知道了,买的买的。你吃你吃……”
    “你很有嘲讽我的天分。”
    “不敢当,”她故作害羞地捂脸,“都是你弟弟教我的。”
    她披着的外套滑走了一点,凌顾宸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腕,“你冷吗?”
    “嗯,我都忘了你这里冷气开得跟冰窖一样了,也难怪,你整天都穿西装……”
    “冷就说,冻生病了怎么办?”
    “没事,我穿个外套就好多了……”
    响起一阵敲门声。
    “进来。”
    丁芸茹开门看见屋里的两人,短暂地愣了一下,但表现地不明显。
    凌顾宸坐在客人的位子上,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她为凌顾宸工作叁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笑容。
    丁芸茹对祝笛澜礼貌地微笑点头。
    “打扰了。老板,下午的行程有改动,我与你确认一下……”
    凌顾宸这才放开祝笛澜的手,她靠向椅背,不出声地看着两人。
    见到丁芸茹的那一刻让她大为震惊,但她也没有表现在脸上。
    “还有这份报告的签字……”
    丁芸茹关上办公室的门朝外走时还觉得有些恍惚。
    那个女孩是覃沁的妹妹,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与凌顾宸……
    她边走边想,很快就被郑辉拉住。
    “诶,你看见了吧。”郑辉小声说。
    “啊?哦。”丁芸茹有些蒙圈。
    “新女友。”郑辉挤挤眼。
    丁芸茹凑得离他近了些,声音比他更小,“不是孟莉莉吗?”
    “孟小姐很久没来了。”两人如同在比赛,一个比一个小声,“里面那位姓祝,祝福的祝,你记一下,别得罪。”
    “姓祝?”丁芸茹越想越觉得懵,“不姓覃?”
    “你睡醒没?已经中午了,亲娘咧。”郑辉嫌弃地说,“老板对她可不一般,我是看出来了,你让大家留心着点。”
    一直到办公室里坐下,她还在脑子里过这件事。
    她没有仔细想过凌顾宸与孟莉莉之间的事,也没有特意向郑辉打听过八卦。
    但此刻的她忽然想起,似乎是很久之前,孟莉莉一脸伤心地来找过凌顾宸。
    还有那次在新湾公寓,孟莉莉坐在那个房间门前崩溃大哭……
    说起来,丁芸茹确实一直没有与那户房间里住着的人打过照面。而此刻在凌顾宸办公室里的女孩,就是上次覃沁带来年会的女孩。
    覃沁解释了这是他妹妹,可是怎么姓氏不同……
    新湾那个房间的主人是祝笛澜?那样小的格局怎会是千金小姐住的?……
    丁芸茹把过去几个月里听说的和看见的细密地串联起来,可也没有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