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推移,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嘈杂,从最开始的一个人,变成了一群人窃窃私语,挖土的声音也越来越密集。
试想一下,漆黑深夜,万籁俱寂,在你迷迷糊糊挣扎着想要入睡的时候,突然听到房间里好几个人嘀嘀咕咕,好像还在你家地上挖土打洞,起床开灯之后却又什么都找不到,心里该是多么恐慌。
他被弄得有点神经衰弱,看过心理医生,也找过能人异士,科学和玄学两手抓,期间有一阵子那种声音变得微弱,他的睡眠状况也好了一些。就在他以为这种诡异的情况终于结束时,几天之后那声音又回来了,甚至比之前更为汹涌。
前几天他回市里办事,遇到了先前提到的那位熟人。对方曾在温泉旅馆住过一阵,见他精神不好就关心地问起发生了什么事。听他说过之后,便神秘兮兮地给他推荐了位于蟠龙街的古董店。
姚青茗不认为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古董店能解决他的问题,可是他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决定来看看,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高晁忍不住问他:姚先生有没有考虑过换个住处
姚青茗揉了揉头发,唏嘘道:那是我们家的老宅,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和女友还打算明年在那里举办婚礼呢,实在舍不得换。而且就算这几天我回市里住在酒店,也还是能听到那些声音。我快要被折磨死了
高晁忍不住又继续问:那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对劲,我是说除了跟失眠有关的不舒服之外。
姚青茗怔了一下:失眠之后,我的视力有些下降,后来天一黑干脆就什么都看不清了。不过我去医院看过,医生说我是暂时性夜盲症,只要补充维生素A就能痊愈。这个算吗
为了避免直视他的脸,高晁始终注视着桌面,听他这么说差点就脱口而出兄弟你眼珠子都特么没了,还夜盲症个屁啊。
不过这时蓝桥却起身对客人说:姚先生请稍等,我很快回来。
说完,还看了高晁一眼。高晁机智地get到了债主的意思,赶紧站起来跟着蓝桥离开待客室。
走廊另一端还有一扇门,蓝桥走过去推门而入,里面又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不过两边都是一个个小隔间,每一间中央都立着一个小桌,桌上摆放着一件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长廊光线比外面更暗,也燃着某种香,但却是暖香,给人一种很温柔旖旎的感觉。高晁莫名觉得这个地方有点阴森,不由得加快脚步紧跟在蓝桥身后。
蓝桥头也不回地说:看出是什么了吗
高晁摸了摸下巴:附身灵一般都黑乎乎的,形状不太好辨认。
他正思考,冷不防前面的人停下脚步转了过来。他一不小心撞在蓝桥胸口,急忙后退两步。
蓝桥冷冷地说:你有认真看吗
高晁捂着被撞疼的鼻子小声逼逼:太吓人了,人家好怕。
蓝桥眯起眼睛:一个招摇撞骗的神棍,就这么丁点用处,还派不上用场,要你何用。
高晁低头认错,仿佛在假期作业上乱写一气企图萌混过关却惨遭班主任识破的小学生:我错了。其实我有仔细看了那么几眼,但我认不出是什么。从形态上看,似乎是某种小动物。
蓝桥:猫在动物之中,这是比较常见的怨灵了。
高晁立刻摇头:绝对不是猫,那东西是小尖脸。说着,他在下巴上比划了一下。
蓝桥:狐狸都市虽不常见,但若是乡下地方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高晁又是一顿摇头:有点像,但个头很小很小,就这么点。耳朵却特别大。说着,他抬手在头上比划了一下。
蓝桥陷入沉默,高晁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两人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神中不约而同读到了什么鬼三个字。
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蓝桥转身继续往长廊深处走。
高晁觉得这黑幽幽的长廊好像没有尽头一样,每当他觉得走到头了,后面仿佛凭空绵延出来一截。他情不自禁地往两边的小隔间里窥视,有的桌上放着瓷器,有的桌上放着刀剑,还有的没有摆件,只是墙上挂着字画。
正看得入神,前面那位又突然停了脚步,高晁再一次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
蓝桥挑眉:你为什么总往我身上撞,眼神比我还差
比瞎子还差的眼睛就可以不要了。高晁捂着饱受摧残的鼻子,一脸面瘫地说:情不自禁被蓝老板你吸引行吗。
蓝桥低头看着他:不行。
高晁:看来蓝老板不喜欢开玩笑。
自蓝桥停下后,左手边的小隔间忽然亮了起来这光源不知从何而来,亮度也不高,很柔和,刚好能看清桌上摆着的物件外观如何。
那是一只火焰宝珠六角铁钓灯笼,以铁锻造,足有半米高,灯笼顶端是一颗火焰宝珠,如屋脊状的六条降栋尾端翘起,周缘以花形装饰,放置烛火的部位刻着各种看不懂的文字,笼身自上到下皆是华丽的透雕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