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再次细细给苍碧号脉,足足用了一刻多钟,对着医书眉头深锁,良久后朝路珏平道:公子,我们借一步说话。
大夫,我得了什么病吗为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说苍碧不解。
娘子,乖,我先听大夫说说。路珏平安抚。
苍碧越发不安,抓住路珏平手腕:我究竟怎么了
你没事。
那就让大夫在这说罢。
路珏平踟蹰不已,却听苍碧说:路公子,我毕竟不是你真的娘子,你不能欺瞒我自己的事。
路珏平定定看着他,苍碧灼然回视,路珏平败下阵来:就在这说罢。
医师没搞明白这两口子状况,委婉道:这病症实属罕见,希望是我误判了,否则
会死苍碧问。
第68章 纨绔公子与绝色小倌 二十
医师没回答,指指翻开的医书,路珏平与苍碧同时看去,只见那一页写着:血证上头一大堆阴阳虚损之类的术语,不知所谓。
什么意思路珏平拧眉问。
就是流血难止,气血虚耗,最终损至五脏六腑,难以治愈。医师道,我学识浅薄,并不能确诊,只是猜测,但若真得了医不好。
苍碧倒没觉得什么,在这里,他就是个逆旅过客,就算死去了,大概就像前两次一样,辗转前往下一处,路珏平却接受不了,念叨着一迭声庸医,抱起苍碧上了马车,前往城中别家医馆。
骤雨不终日,东方露出鱼肚白,天亮了,路珏平的心却越来越黯淡,一晚上把城里几家医馆的门都拍烂了,扰着睡梦中的医师们起来诊治,只是给出的推断无非两种无法定论与血证。
苍碧靠在马车里,昏昏沉沉,吃了半个豆腐包,一点胃口也没有,在路珏平好说歹说的哄劝下,才勉强把豆腐馅吃了下去,也许是昨夜药服的,只想反胃:不看大夫了吧,我累了。
你好生休息,我们回家。路珏平让苍碧躺到自己腿上。
马车也不知行了多久,其间停了一会,又再次上路。还没到家么苍碧狐疑地撑开眼皮,却发现翻飞的车帘外,是层层叠叠的树林:我们去哪
回洛城。路珏平扶起苍碧的身子,往座下添了一床软塌,让他躺得舒适些,我舅父是神医,一定能医好你的病。
他恐怕不会给我医吧。苍碧苦笑,拐走路家独子,这梁子结的可非同一般。
放心,会的。路珏平故作镇定,不安的神色却隐藏不住。
车马劳顿,加之苍碧这次病来如山倒,行了大半日,头昏脑涨,面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路珏平不敢冒险,只能沿途见着村落就下车,找舒适的地方休息,顺道寻访医者,只是均一无所获,这一路走走停停,大半个月后才到达目的地。
三七掀开车帘,苍碧已是病得站都站不稳了,安分让路珏平稳稳当当横抱着,进了路家。
珏平回来啦!路夫人皱了几个月的眉终于舒展,欣慰儿子终于玩够了,迷途知返,却听丫鬟上报,那狐媚小倌也一道回来了,柳眉一竖。
路老爷坐在上座,一摔茶盏:让那不孝子滚出去!
老爷,好歹是回来了,别拿儿子撒气啊,要滚也该是那狐狸精滚出去。路夫人支使丫鬟,快让少爷过来!
话音刚落,路珏平便来了,怀里抱着素白的人儿,步伐急促却不失稳健地踏入厅中,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爹、娘,孩儿不孝。
知道错了就好。路夫人心疼地来扶儿子,嫌弃地蔑了阖着双眼的苍碧一眼,还抱着他做什么,快放下。
娘。路珏平径自道,孩儿有一事相求。
还不把小倌轰出去!有求于我们才知道回来,还当我们是你爹娘路老爷横眉怒目,来人!
两名小厮迎上来,一左一右站在路珏平身侧,要将苍碧接下来。
路珏平手环得更紧,缩起肩膀,避开小厮伸来的手,仿佛在护卫最珍视的挚宝:谁敢碰他!
珏平,怎么还冥顽不灵呢,这小倌出生卑贱,辗转肮脏的风月场,怎么配得起我们路家。路夫人苦口婆心。
路珏平不为所动:娘,舅父在哪
突然找你舅父作甚路夫人不解,还以为儿子身有不适,从上到下端详一番也没察觉什么异样,刚送一口气,才发现他怀里的小倌一副将死不活的样子,你要救这狐狸精
路珏平全然不反驳不雅的称呼,求道:娘,求您了,让舅父救救他。
我巴不得他路夫人话到一半,忽的眼珠子一转,慢吞吞道,也不是不能救他。
夫人!你糊涂了,怎能救这坏我陆家名声的脏东西。路老爷喝止。
路夫人扶起路珏平:珏平,你先回房,你爹我这儿我来说,午后就让你舅父来看他。
娘!孩儿谢过!路珏平也没心思想母亲突如其来的转变,要不是怀里抱着人,几乎要磕头了,在路夫人一催二赶下,踏出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