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江弦摸了摸镜子,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
说完他看了眼迟洛兮,发现他也正表情复杂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最终他叹了口气移开视线,却什么也没说。
又惊又吓再一次坐在审讯桌对面的邹福斌仿佛瞬间老了十岁,没等警察开口就自己吐露了真相:花丫那个孩子她不是我亲生的,是我五年前在L市的牛家村买回来的
我和我老婆结婚两年一直没有孩子,后来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是精液异常无法受孕。后来医院换了一家又一家,也吃了很多药,可是根本没用,我的老婆也因此患上了轻度抑郁症。
眼看我们都是快四十的人了,于是我就和老婆商量去领养一个,可是因为老婆的病被孤儿院拒绝了。后来无意间在网上看见一个私人收养的帖子我们在牛家村找到了那对叫牛奔天的夫妇,看着就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说家里有两个孩子,但是家里已经养不起两个孩子了,就想把大女儿送给别人养,只要给些lsquo;营养费rsquo;就可以了
听到这里,镜子里响起了一个小小的声音:养女儿有什么用啊,嫁了人早晚都是别人家的,儿子才能传宗接代呢!不如就把那个小丫头片子卖了,省钱养了还能换些钱,以后再多养几头猪,好给咱儿子攒钱娶媳妇!
稚嫩的声音学着大人市侩的冷言冷语,就像一把刀插进屋里每个人的心口,大家的脸色一致地难看。
的审讯室里邹来福的声音还在继续:后来我们给了他家一笔不小的lsquo;营养费rsquo;就把花丫接走了,对外就说是我们做生意之前的孩子,一直在老家父母带着,现在才接回来。花丫这个孩子真的特别乖,特别懂事,来家里从来不哭不闹,给她的她就拿着,不给的就算心里再喜欢也不会主动要我和我老婆开始都很喜欢她
前年,我丈母娘来家里玩,带了一个说是治不孕的秘方,特别管用。我虽然喜欢花丫,但是也很希望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用了,没想到用了之后我老婆真的就怀孕了,去年就给我生了个儿子。
生了儿子之后本来应该高兴的,可是老婆的抑郁症却有严重了的趋势,她开始经常打骂花丫,我虽然阻止过几次,但后来
但后来想想又不是自己亲生的,打骂几句也没什么好心疼的是不是讯问的警察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句话,如果不是他的职业素养,江弦毫不怀疑他会推开桌子把对面的邹福斌打得满地找牙。
邹福斌没有否认,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二十五号我从店里回到家就听见儿子的哭声,老婆却坐在沙发上不管不顾,顿时就觉得很火大,刚想数落老婆两句,她就跌跌撞撞地扑进我怀里大哭起来,她告诉我花丫被她不小心在浴缸里淹死了,她很害怕,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推开她急忙冲进浴室一看,浴室里一片狼藉,花丫小小的身体脸朝下趴在浴缸边上。
我当时就懵了,想要报警,这时候老婆拉住我说,不能报警,如果报警了家里就完了我还有个小儿子我不能
邹福斌说着终于真正痛苦地呜咽起来:我在家看着花丫的尸体,突然想到每次从店里回家会路过的那条巷子,那里面有面馆的三个大泔水桶附近也没有摄像头,于是就把花丫第二天我报了警,说孩子丢了
花丫不是被浴缸的水淹死的,而是在泔水桶里被淹死的,如果你们当时报警了,也许审讯室的警察红着眼睛说出了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这句话对邹福斌来说却像是一记晴天霹雳,他骤然僵住,难以置信地看着走到门边的警察,片刻后终于爆发出充满悔意的恸哭:我不是人!我禽兽不如!!!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第53章 业余作家VS财迷大学生【九】
出了审讯室,李桥靠在拐角的墙上掏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又缓缓地吐出淡青色的烟雾:私人收养一直处于法律的灰色地带,他们当初是用的现金交易,如果牛奔天夫妇不承认收钱,那几乎是无法定罪的
迟洛兮摩挲着手里的镜子说:找证据是你们警察的事,判刑是法院的事,我和小睿只负责把小鬼送回家。走吧小睿,我们去牛家村。
走出警局已过了凌晨,两人就近找了家还在营业的饭馆随便吃了点东西,回到车上,迟洛兮用导航定了位,牛家村比江弦想的要远得多,他们现在启程大概也要明天天亮才能到。
迟洛兮的眼睛有点红,这不禁让江弦有些担心他整夜开车会不会吃不消,他却摆摆手示意没关系:我想尽快完结这件事。
深夜的高速路更显静谧,车灯照亮的一片前方区域和路边的反光板反射出的荧光效果让这条漆黑的路给人一种永远走不到尽头的错觉。
江弦靠在座椅上问迟洛兮:你说花丫找到家之后会怎么样
迟洛兮说:不知道,送她回家,之后的事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这样真的好吗那些人,她的亲生父母,可能并不会为此付出代价。江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