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许欢神色冷淡。
☆、长乐难许(十六)
你来了。陈敏眼中的欣喜之色显而易见,顾许欢冷淡地嗯了一声。
这梨花酿酒香经久不散,却不会上头,最适合小酌几杯,微凉时口感最好,我便早早倒出来借着夜色去去燥,我还担心你不来浪费了这一壶好酒呢。陈敏语气亲昵,尾音微微拖长,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顾许欢面色淡淡声音平静道:更深露重,陈小姐品完酒早些回去吧。
陈敏咬咬下唇,眼里浮现出浅浅的水光,鼻尖微红的委屈模样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上次是我的错,我不该因为在意你就打乱你们的计划,可是晋王殿下已经表示他不在意了,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她的声音如泣如诉,手一伸就想扯住顾许欢的袖子,顾许欢听她还敢提沈黎,眼神便是一冷,猛然起身甩袖避开了陈敏伸过来的手道:陈家小姐有晋王殿下撑腰下官怎敢怪罪于你只盼你高抬贵手放过下官,前尘往事皆化作云烟,还望陈小姐珍重
陈敏面色骤变,见顾许欢转身要走尖声道:你站住!
顾许欢丝毫不理会,陈敏见对方不为所动,一把挥倒桌上放着的梨花酿,浓郁的酒香瞬间挥散在空气中,她音调抬高几分:你们都已经和离了,你还想如何难道要眼巴巴地再贴上去吗她现在 就是一个弃妇根本不值得你这样!你为什么不能看看你身边的人呢
没有人知道当她听到两人和离时她是多么欣喜若狂,她原本以为再怎么样那个女人靠着公主的身份一辈子都会压在她头上,但是现在顾许欢竟然成了一个人,她有机会成为他身边唯一的人了。
她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的内心,毫不掩饰自己对沈仪的不屑与敌意,在她看来两人和离就跟沈仪被休弃了是一样的。
顾许欢脚步微顿,陈敏眼里闪过一丝喜色,却见方才还冷静的人面上都是压抑的不耐之色:陈小姐慎言!
什么慎言!晋王殿下不日便会荣登大宝,到时候你与我父亲都是大功臣,还用怕其他人吗
陈敏眼中闪着希冀的光芒,她咧开嘴靠近顾许欢:到时候那个女人是死是活都没人在意了,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顾许欢大步走近,一把揪住陈敏的衣领,将陈敏微微提起,吓得她眼神一滞,随即面色微微涨红,徒劳地挣扎着想要挣脱。
你想如何。顾许欢凑近陈敏,面色阴鸷地问道,话里丝毫不留情面,
你以为你是谁,长乐再如何也是金枝玉叶,更何况若不是你那日刻意挑衅,她又如何会与我和离!
多日闷在心中的怨愤与悔恨发酵成了涛涛的怒火,顾许欢额上崩出几条青筋,看起来面容有些狰狞:如果不是你
就在陈敏看着发狂的顾许欢面露惊惧,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细微温软的说话声,混杂在人群嘈杂的喧闹声中有些听不分明,顾许欢却像是中了定身术一般陡然僵住,松开面色惨白的陈敏,目露焦灼之色看着楼梯口。
有人上来了。
不愧是一年一度的花会,便是才开始不过两个时辰,便已门庭若市,沈仪微微踮脚向里面望了望,人群熙熙攘攘,小摊子一排过去摆满了整条街,视线所及之处一团团惹眼的花簇或摆在地上或种在精美的花盆中。
只是人实在太多,沈灏不得不牵住沈仪以免被人群挤散,沈仪骨架纤细,看起来十指纤纤摸起来都是肉,软软的有点像今早吃的糯米糕,却比糯米糕更加柔腻,沈灏下意识的揉捏了两下,待反应过来时耳根微红,沉浸在妹妹可爱绵软的小手里,他干咳两声对着专心看花毫无察觉的沈仪道:走吧。
沈仪应了一声,乖乖牵住兄长的手,眼神却四处提溜,灵气十足,街上有不少装扮俏丽的小姑娘早早便出来买最娇美的花,一路走来有不少小姑娘对着沈灏欢红了脸,而跟在顾许欢旁边的沈仪无疑是这些姑娘白眼的集中地,沈仪几乎可以听到她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她转过头打趣道:哥哥你看,好多姑娘都在偷偷看你呢
沈灏见沈仪一脸不怀好意,好笑道:那又如何,你牵紧些,免得走散。
什么叫那又如何,哥哥你到现在也没有一门正儿八经的婚事,母后前些日子还跟我念叨呢。沈仪翻了个白眼,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沈灏戳戳她的额头,嘴角的挂了抹明朗的笑意:你呀
沈仪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神情兴奋地对着沈灏道:哥哥你看,那边是摘星楼,听说最上面风景可好了,咱去看看吧。
沈灏任由沈仪拉着他走,虽说要去摘星楼,沈仪的注意力却老是跑偏,一路上东张西望瞧瞧这家的娇嫩的山茶,摸摸那家精巧的竹编蚂蚱,活像个好奇宝宝一般东跑西跑。
两人走走停停便晃了大半日,街上华灯初上,各式各样精美的灯笼挂在檐下,橙黄色的烛光让空气都似添了一层暖意,衬得那些春花儿更加娇美。
看了一会儿沈仪兴致又起,拉着顾许欢到街上去寻那中意的三色堇,沈灏面上没有半分不耐,时不时在人多的地方伸手护住沈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