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闻此言,润玉一时欣喜过望,情难自已。抓住长歌的手,握在心口,你所言可真!
长歌羞赧万分,面颊绯红,不敢看他,只学那小女儿态嘟囔道:什么真的假的,你抓着我做甚快些放开,让人看见多不好!
垂头,就要将手抽出。
目光触及润玉的手腕,猛的一怔。
平素这润玉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便是这天上的仙女也未曾如他此等保守禁欲。行动举止又端庄有度,那广袖之下,便总只露出几根指尖来。
何曾如此时这般露出皓白手腕。
那串冰蓝色的圆润手串,衬着如同白玉般剔透的肌肤,十分好看。
却让长歌浑身如同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寒冷彻骨。
长歌低着头,万般念头闪电般划过。她紧咬牙关,才能不让自己的颤抖与动摇为对方发现。存着一丝希翼,缓缓开口问道:润玉,你这手串不知是从何处得来当真好看得紧。
润玉低头,虽然不知道长歌为何问这,思忖对方这是羞涩之余转移话题。满心的喜悦的回答:这是润玉打小就带着的!润玉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应是我那早逝的生母所赠,先天灵宝人鱼泪。它从未离过我,若是长歌喜欢,就赠与你罢!
说罢就要将手串从手上摘下。
长歌猛的制住他的手,一字一颤艰难说道:不用,既然是你生母所赠,怎能转手他人!眼眶盈满泪水。她闭下眼帘,眼前发黑,天旋地转。
一口鲜血自口中溢出。
长歌,你怎么了!润玉接住昏厥过去的长歌,心疼得不能自已,紫苏,快去请岐黄仙倌来。
☆、第 十 章
奇怪,日前小仙为乐神号脉之时,气息平和,并无大碍!岐黄仙倌转头问润玉,不知道发生了何时,短短时间内,竟使得乐神仙上恸情至此,气血上涌之下,五内俱伤。
润玉急问,可是十分严重
心中暗恼自己不分轻重,忘记长歌还未痊愈,即便两情相悦,也不该行事如此孟浪。
并不严重,大殿下请放心。岐黄仙摇头,但切记需要静养调理,万万不可不可思虑过甚。
华灯初上,烛火映得润玉的脸庞温暖沉静。
紫苏劝慰道:大殿下,您该去值夜。
乐神如此,我怎能离开润玉握着长歌的手,时时刻刻不能放开。
紫苏劝慰,若是今夜无星无月,定然会有那起子小人在背后嚼舌。大殿下真顾忌乐神仙上,必不愿仙上清誉受损。这里有我!
润玉将长歌的手收入锦被,又掖了掖被角,嘱咐紫苏,你好好守着你们家仙上,如果她醒了,让魇兽带信给我。
只待他一出门,长歌便睁开眼,坐了起来。 我要回一次三岛十洲。
仙上,你身体还未好,岐黄仙吩咐过,需要静养。而且大殿下他
我等不及了!未等紫苏说完,长歌就给她施了个法,紫苏沉沉昏睡过去。
潮音洞依旧,而人却已然不同。
师尊!弟子回来了!长歌跪在慈航真人面前。
慈航真人闭目:痴儿,终究是逃不过,躲不了。
弟子不知为何,竟然无法使用相知心法了。 她今日醒来之后便发现,自己的相知竟然使不出了。
琴者,情也!汝可记得,当初汝以琴入道,堪得是何道动是何情
长歌回忆那灵光长歌,弟子那时不忍万物凋零,是以窥见众生像!
而汝此刻眼中,得见何物
长歌闻言睫毛颤抖,眼里闪现润玉那清隽的面庞,他温文尔雅的笑靥,他干净修长的手指,他翩飞的袍带这两百多年与他的种种。除了他,竟然再无其他。
动情之后,便是情殇!
她未曾想到,她的心境有一日会坍塌尽毁,再也无法恢复往昔。
长歌捻着手中冰蓝串珠,一颗颗,一粒粒,承载着万钧重负。
着魔般不想放手。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才出生便随便置于灵气枯竭,幽深黑暗的河底洞穴。若不是被一老龟爷爷拾到,带在身旁照顾,恐怕出生没多久就已葬身鱼腹。
龟爷爷坐化之后,就只得她一人孤苦伶仃,势单力薄无依无靠,于是小心翼翼寻得一清净之地避世苦修,从未想过寻找身世之谜。
这手串于她是切肤之痛,每每感怀身世难免心存怨怼。即便带着它修习水系术法事半功倍,在外行走时她仍不愿意带,于是留在潮音洞。
不曾想到,竟然是龙鱼族先天灵宝人鱼泪。
外人且不知这宝物由来,长歌却是知道。六师伯灵宝大法师,曾与她细数这天下先天灵宝来历与归处。只道此物于七八千年前,天后荼姚携十数万鸟族灭龙鱼族之时,便与那笠泽一同毁在天后三味真火之下。没想到,竟然一直在她与润玉手里。
难怪她第一眼见到润玉便觉亲切,明知他身有婚约仍想靠近。他们同源,同为龙,同为水系。
原因如何自然一目了然。
长歌抿唇道:弟子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