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清格和叶棋对视一眼,看来这位是关键的剧情NPC。
叶棋轻声问:“老伯,您在镇上待了这么多年,可知道二十年前的饥荒是怎么回事?我一位姓张的表叔就住在青峰镇,听说在二十年前饿死了。”
那老伯听到“饥荒”两字,脸色蓦地一变,他叹着气道:“那一年真是惨!不仅我们镇,附近的青州、越州,全都在闹饥荒,要不是家里还有些存粮,我也差点饿死。唉……很多人都在吃树皮树叶,还有一些家里死了人,直接吃死人的肉熬过去的!”
叶棋听得心惊胆战,他经历过黑桃3的噩梦密室,当时是靠吃树叶活下来的。守关者让他在噩梦密室生存15天,他都差点坚持不下去,可想而知,如果是长达数月的饥饿,人会变成什么样子?恐怕在极度饥饿的驱使下,吃人肉、喝人血的事情也见怪不怪了。
邵清格将老伯找给他的碎银又递回给对方,道:“老伯,那年闹饥荒,您有没有听说谁故意杀人、吃人肉的?”
老伯收下银子,严肃地点点头,神秘兮兮地凑到邵清格耳边道:“当时小镇上的猪羊牛已经被抢光,到后来实在找不到食物,就有些人成立了一个帮派,专门找那些无力反抗的人,把他们抓住圈起来,当牲口一样养着,饿的时候就从他们的身上割肉吃……”
叶棋听得全身发毛,饥饿确实很难忍受,但让他吃人肉?他宁愿饿死。何况是直接把同类圈养起来当牲口,饿了就割点肉吃?这简直比杀人还要残忍。
邵清格沉声道:“那些人后来怎么样了?”
老伯苦笑着摇头:“他们大概也知道这么做有违天理,出来抓人的时候,都穿着黑衣、戴着面具,谁也没见过他们的真面目。那会儿,大家都是自身难保,没人敢多管闲事。饥荒过去之后,小镇上的人死了大半,知道这件事的也不多了。”
他环顾四周,谨慎地压低了声音:“你们打听二十年前的事做什么?我劝两位还是别太好奇。看两位的年纪,你们的表叔当年应该很年轻,肯定是被饿死的。”
邵清格道:“家父让我们顺路探听一下表叔的消息,如果表叔真的去世了,我们也好去坟前祭拜,给他烧点儿纸钱。”
老伯迅速摇头:“别去,当年饿死的人,尸体都被丢在乱葬岗,听说那边不干净,半夜有厉鬼出没。我们镇上的人,从来都不去乱葬岗!”
邵叶两人对视一眼,叶棋笑着说:“知道了,谢谢老伯!”
正好这时候,两人的耳机里传来肖楼的声音,让他们尽快返回客栈,邵清格也觉得这件事不一般,立刻带着叶棋回程。
肖楼按住耳机问:“大家都到了吧?”
邵清格道:“我和叶棋回来了。”
楚华英说道:“我在一条小巷逼问几个流浪的乞丐,得到一些线索。”
归远章道:“我去了当地的书院调查。放心,我穿着隐身斗篷,可以自保。”
虞寒江对队友们的效率十分赞赏,他干脆地道:“好,大家先把自己知道的线索汇总一遍,晚上我们去鬼城也好针对性地调查。”
叶棋积极地道:“我先说吧。我们找到小镇上卖拨浪鼓的老板,得到两点线索:第一,拨浪鼓的鼓面上画了十二生肖,通常会和孩子的生肖相对应;第二,就是二十年前的饥荒,曾有人成立了一个神秘的组织,抓那些没有反抗之力的人,将他们圈养起来当牲口食用。”
肖楼听到这里,心中微微一惊——饥荒,现代人或许很难想象好几个月吃不饱一顿饭的感受,肖楼曾经听人讲述过饥荒时的乱象,确实有“人吃人”这种可怕的事情发生。吃死人还算是好的,吃活人就……专门成立组织将人圈养起来做牲口,这也太过残忍!
楚华英补充道:“我找一个瘸腿流浪汉打听到的,这个帮派叫【猎犬】,他们养了只非常凶猛的野狗,闻着人的味道寻找目标,通常在夜里出没。他们只抓反抗能力弱的老人、小孩、女人来圈养,被圈养的称为‘人牲’,饿了割肉,渴了喝血。”
人牲?也就是把“人”作为可食用的牲畜?
陆九川忍不住骂道:“操,把同类圈起来吃,这他妈连畜生都不如!”
虞寒江皱眉道:“归老那边呢?”
归远章道:“我在书院找到了赵家的长子赵泽平的同窗,目前能确定,赵泽平是在八年前成亲的,娶了一位来自青州的女子,姓秦,家里做丝绸生意,据说长得十分貌美,两人婚后一年生下一个儿子,他的娘子也在三年前失踪了,娘家人还曾找上门来。”
综合了这些信息后,肖楼分析道:“20年前的大饥荒,神秘帮派将反抗力弱的老人、小孩和女子圈养起来,作为‘人牲’,吃其肉、喝其血,手段极其残忍。那些被圈养的人死前经历了比凌迟还要可怕的痛苦,如果有人正好逃脱,或者是其中某些人的亲人知道了这些事情,回到青峰镇展开报复——这是目前比较合理的作案动机。”
虞寒江补充道:“凶手心思缜密,并且掌握着一种邪术。他可以操控活人和死尸,根据他的指令行动,具体的操控方式我们目前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赵家人、陈家人,都是三年前的那个暴雨之夜,被他操控着主动走去了乱葬岗。肖楼刚才急着召大家回来,也是怕凶手会操控我们中的某位队友,毕竟敌在暗、我在明,还是要小心一些。”
肖楼接着道:“将那些人引到乱葬岗后,凶手效仿当年的饥荒,将所有人活活饿死,这期间,说不定还操控僵尸吓唬那些人,让他们一直处于恐惧和饥饿交加的状态。我们尸检发现,死者面带惊恐,胃十二指肠没有食物残留,都可以证明这种推测的合理性。”
虞寒江说:“赵家的灵堂里有人上香,从灵位的名字来看,最大的可能是赵家长子赵泽平的妻儿并没有在赵氏灭门案中遇难。或许,她凑巧躲过了凶手的魔掌,回去布置了灵堂,偷偷摸摸给一家人上香。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他顿了顿,又说:“另外,失踪的两家同时出现了拨浪鼓,不排除是巧合,毕竟小镇上所有的孩子都会买拨浪鼓。可如果不是巧合,那么,拨浪鼓作为关键的道具线索,很可能跟凶手有关。”
肖楼拿出从赵家摸来的那只拨浪鼓,道:“这鼓面上的图案是小老虎,赵家的孩子应该属虎?刘桥,你在陈家发现的那一只呢?”
刘桥道:“也是画着小老虎。”
肖楼怔了怔:“怎么会?从归前辈打探到的消息来看,赵泽平是八年前成婚,七年前生了孩子;而陈家的陈御,妻子生育的场景我们在夜间的鬼城看到过,正好是三年前的雨夜,两个孩子相差四岁,没道理拨浪鼓上的生肖图案却是一样吧?”
叶棋看着自己手里画了猴子图案的拨浪鼓,道:“不对啊。卖玩具的老伯,十二生肖的拨浪鼓都有,而且价格一样。作为父母,肯定是宝宝属什么就给宝宝买对应的玩具,应该没人会给属猴的孩子买个老虎生肖的图案吧?两家出现的拨浪鼓图案一致,难道……”
虞寒江低声说:“是凶手留下的。”
话音刚落,窗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清晰的声音。那音色清脆、悦耳,弹丸敲打在鼓面上的“当当”声,像是能穿透一切屏障,直达人心。
随着声音响起,周围忽然间变得无比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