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楼趁没人注意,从护士站值班表上偷偷拍了许芳芳的照片发给刘桥,接着看向护士长,礼貌地建议:“护长,既然许芳芳请假了,给邵清格抽血的护士能换一个吗?”
护士长笑道:“放心,这次我亲自给他抽血。”
肖楼跟着护士长进入ICU病房,护长很快就抽完了血,操作娴熟。肖楼见邵清格生命体征平稳,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走出病房后,他干脆找了几个病人闲聊,表面上他是外科住院总,了解一下病人们的病情。实际上肖楼是在走访调查。
赵森还在手术室里,肖楼问了几个病人对赵森和林主任的印象,其中一个老太太说:“心外的林主任是大好人!我孙女的先天性心脏病就是林主任给做的手术,恢复得很好,明天出院,我还想着给林主任做一个锦旗呢。”
一位70岁的老人家乐呵呵地道:“心外科的这些医生护士都特别好,对我们就像是亲人一样。我的心脏支架是赵医生给装的。我一开始看他年轻,还不放心呢,结果找病友们一打听,赵医生年轻有为,手术做得特别好……”
病人们对心外科的赵医生、林医生赞不绝口。肖楼对仁川医院的怀疑还没有完全放下,但他感情上并不希望这些医生参与了器官走私。
跟病人们聊过后,肖楼又去找心外的几个年轻医生了解情况。
据他们说,仁川医院的心外科分成了两个组,林主任带的组主要做开胸手术,赵森带的组主要做介入手术。遇到心脏移植这种大手术的时候两人会合作进行。赵森应该算林主任的半个徒弟,师徒关系很不错。科室内的医生护士们相处融洽,从未有过争吵。
肖楼越查越觉得,这个科室不像是团队参与器官走私的样子,医护人员们笑容很阳光,提起心脏移植时语气轻松、表情正直,总不可能每一个都是影帝吧?
在心外科走访了一圈后,邵清格终于醒了。
肖楼听到消息立刻进入了ICU病房,见邵清格睁着眼睛,肖楼终于松了口气,走到床边道:“刚才吓死我了,你没事就好。”
邵清格笑眯眯地说:“我能有什么事?你在旁边盯着,手术过程中赵森应该不敢动手脚吧?”
“我说的不是手术。”肖楼头疼地按住太阳穴:“手术很顺利,我没想到危险是在术后……刚才有个护士似乎想杀你,辛亏被我及时发现,小刘正在跟踪她。”
“护士?”邵清格听到这里,脸色倏地一变:“不会吧?我到底得罪谁了?”
一进密室就昏迷不醒好几天,做个手术提心吊胆,做完了还要被谋杀……难道是因为以前躺赢的次数太多了,这次非要让他这么刺激吗?
邵清格无奈地看向肖楼:“我要不要尽快回家?住在医院里,每天都是生死考验啊!”
“心脏支架术后要观察几天才能出院,马上出院的话,赵森不可能给你办手续,不过,我可以想办法把你转移到我主管的病区,这样就安全了。”肖楼提出了一个比较可行的建议,“这件事让你爸爸帮忙,他出面会比较好说。”
“对,虞队不是出院了吗?他那个VIP病房我可以住进去。”邵清格当下就给爸爸打了电话,告诉父亲自己不喜欢心外科病区,想去老朋友肖楼那里住院,肖楼的普外科有VIP病房,条件更好。邵正阳很宠爱自己的独生子,立刻出面交涉……
事情很顺利,下午三点,肖楼亲自将邵清格接去普外科的VIP1号病房。
这间病房,昨天刚送走虞寒江,今天又住进来邵清格。肖楼无奈地想,自己快要变成“队友监护人”了,一个个的都要他操心安全问题!
住在肖楼主管的科室,邵清格也觉得很有安全感,他靠在床头,疑惑道:“话说,那个护士为什么要杀我?我好像没有得罪过护士?”
“按我跟虞队的分析,接受器官移植手术的人,很可能遭遇器官捐赠者家属的报复。”肖楼说道,“虞队之前调查的那位程少宇,就是做过心脏移植手术,他被人肢解了。”
“报复?我的肾脏,不是来自已经死亡的刘任远吗?”邵清格挑了挑眉,道,“难道他家属觉得是我害死了他?可手术又不是我做的,我们买肾也花了钱,这逻辑不对吧?”
“这一点我也奇怪,刘任远父母双亡,没有亲属。”肖楼头疼地说,“你的肾脏具体来源是不是刘任远目前还不能确定,我需要对你的肾组织进行取样,跟刘任远的肾脏做对比。本来想等你身体好些了再做,但现在看来……”
“没关系,尽快做吧,我身体能承受得住。”
“你确定?”
“嗯,心脏支架植入后血管不是已经疏通了吗?我现在觉得全身都有力气,不像前几天喘口气都难,只是取一点点组织活检而已,没问题。”
“好,我这就安排。”肖楼为免在病历中留下纪录,引起赵森的怀疑,他干脆转身去推来一辆治疗车,拿了工具,秘密取来邵清格的部分肾脏组织,再找借口送去实验室检测,跟刘任远的左肾组织做对比。
然而,对比的结果却让他意外。
——配型不相符!
邵清格的右肾,并不是来自于刘任远!
肖楼深吸一口气,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虞寒江:“我们的推测是错误的,刘任远和邵清格做手术的时间,虽然都是去年十一月份,可邵总的肾脏并不是来自刘任远。”
虞寒江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听到结果后低声说道:“刘任远的肾脏移植给了另一个人;邵清格的肾脏又来自另一位捐赠者……看来,这个组织做过的器官买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
“你那边,新发现的尸体,基因对比结果出来了吗?”肖楼关心地问。
“尸体的碎块,总共检测出了五个人的基因,我们在数据库中进行搜索,并没有发现这五个人的基因和登记在案的失踪人口重合,也就是说,这五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死了,却没有人报案。”
“……”肖楼只觉得心底灌进一阵冷风,“也就是说,我们之前猜测这个组织专门找那些没有亲属关心、死亡也不会引起注意的人下手,这个猜测是对的?”
“嗯。”虞寒江声音低沉,“尸块的手指大多被烧焦了,没法比对指纹,但有一只手的指纹是完好的,我对比了身份证录入的指纹库,确认这位死者名字叫王巍,是一个外卖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