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坚额头的青筋突突一阵乱跳。
夏玉芬的话,把他置于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并且,还让他对夏老头的感官,发生了一个微妙的改变。
一直以来,夏老头在林子坚的心里,还是有很重的地位的。
毕竟,田氏背地里磋磨林子坚和黄氏夫妻两人,夏老头相比起来就显得公平公正许多了。
现在夏玉芬说夏老头会这样骂他,让他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的认知有些错乱。
难不成……他养父真的从来没有把他当儿子?
难不成……他养父对他并没有他以为的父子之情?
林子坚不想否认,这样想让他心里既伤心又失落,既痛又无奈。
以至于林子坚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样呵斥夏玉芬。
他不想听夏玉芬的话,却又忍不住希望从夏玉芬下面的话里,找到夏老头对他的温情。
或许……下一句就能听到他养父对他如何看重,如何视如亲生了呢?
林老尚书作为一个当爹的,不知道自己儿子复杂而又矛盾的心里,反正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抖着胡子怒声道:“岂有此理!我林氏子孙向来光明磊落,家风严谨,断然没有忘恩负义之徒!”
夏玉芬听了林老尚书的话,难得的聪明了一回,立刻抹了一把眼泪鼻涕,惊喜交加的道:“多谢老爷子,有老爷子这句话,我爹在地下肯定放心了,老爷子果真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我相信老爷子肯定会让我大哥好好的照拂我这个妹妹的,也肯定不会让我大哥把我送官或是赶我回家,否则的话,老爷子说的就是空话,是屁话。”
林老尚书,“……”
有一瞬间感觉自己真的吃了屁一样,而且还是一个散发着咸带鱼味道的臭屁。
夏玉芬可不管林老尚书怎么想,说完又看向了林子坚,继续道:“大哥,你听到了吗?你亲爹都答应了。”
林子坚,“……”
他爹……答应了吗?
夏玉芬却是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副激动的模样兀自又道:“大哥,我就知道大哥你不会不管我这个妹妹,咱爹在世的时候就夸你最有长兄的气度,最是爱护弟弟妹妹们,是咱们家最有出息 的人……咱爹果然没有说错……大哥我就知道你还是象以前一样,最疼我这个妹妹……”
林子坚,“……”
张了张嘴,却仍然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想要听的,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是没有听到。
他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更加的失落了。
不得不说,夏玉芬难得聪明一回,还真的用话拘住了林老尚书和林子坚父子两人。
雪晴看到这儿也真是无语了。
她真是服了她爷林老尚书了,好好的一盘棋,竟然被他硬生生的来了个神转折,几乎废了。
雪晴给紫衣和玉叶使了个眼色。
两个丫头接受到雪晴的暗示,立刻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玉叶上前一步,对着林子坚恭敬的屈膝道:“老爷,这聘礼仍然对不上,还少了三对金戒指,两个银勺子,一个金碟子,一个金汤匙……”
随着玉叶的话,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夏玉芬的身上。
而且,每个人的眼底,都闪烁着不可思议的目光。
看向夏玉芬的眼神,就像是看怪物。
没办法,丢的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让人无语了。
金戒指还倒是罢了,可以说是女人喜欢首饰,可是——
竟然连勺子碟子的都偷,这真是……眼皮子多浅呀。
不得不说,玉叶报出的一串物品,再次刷新了人们的三观。
夏玉芬看到人们向着她看过来,立刻大声叫道:“不是我!我没有拿那些东西!”
说完,一指玉叶,“肯定是这个丫头瞎说!她想要冤枉我,她没安好心!”
“夏家姑奶奶,这里有聘礼单子,奴婢有没有 瞎说,一对单子就知道了。”玉叶不卑不亢的道,但是看向夏玉芬的眼睛里,满是鄙夷。
这样一个破落户,竟然肖想她家郡主的嫁妆,还敢肖想她家郡主的男人,真是不知死活。
明王爷一指夏玉芬,看向林子坚说道:“林兄弟,虽然你不嫌丢人,认了这个女人当妹妹,但是这些聘礼可都是本王闺女的嫁妆,即便是那些碟子勺子的不值什么钱,你也无权给你妹妹,还是让她赶快拿出来吧。”
林子坚从来没有感觉这么丢脸过,忍着脸上火辣辣的感觉,看向夏玉芬咬着牙说道:“玉芬,你若是拿了,就赶紧拿出来!”
“大哥,我说了,我没有拿!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却相信一个低贱的丫头?!”夏玉芬不敢置信,又满脸委屈的叫道。
不得不说,相比于夏玉芬,不但是林子坚更相信玉叶,就连在场的所有宾客,也都更相信玉叶。
林子坚一脸痛心的道:“玉芬,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林子坚说着,指了指刚才掉落到地上,已经被玉叶拾起来放入了锦匣的簪子,以及——夏玉芬手腕上那几对已经被撸了下去的镯子。
镯子和簪子,都被放在显眼的位置上,好像是在彰显着夏玉芬刚才所做之事的不堪。
夏玉芬被林子坚质问着,嘴唇喏喏的张了张,却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白。
明王妃忍着对夏玉芬的厌恶,说道:“既然你不承认,那么少不得要让下人去搜一搜身了。”
“搜身”这种事情,对于一个正常的女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太过于损名节了。
不过 ,夏玉芬她不正常,以至于听了明王妃的话,反倒是因为能洗脱自己的嫌疑而大喜。
“对对,搜身!”夏玉芬一脸惊喜的叫道:“我现在就让你们搜身。”
说罢,自己就开始解身上的衣襟。
那模样,分明是要当众脱衣服以证清白了。
夏玉芬的举动,让一干宾客瞠目结舌。
谁都没有想到,夏玉芬竟然会有这种操作。
嗯,应该是不要脸的操作。
于是,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在这位夏家姑奶奶身上,没有最低,只有更低。
当然,这是说女人的节操和名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