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清晨虽是还免不了有风,但阳光普照随着天气变暖光束照在身上也越来越柔和。树枝上的鸟儿发着清脆的叫声与这清晨更是相配。
三人一狼刚刚迈出小楼的门口,马儿未到便又被拦住。一位穿着粗布蓝衣满头白发的老人在门口来回徘徊,见到李慕出来赶忙面带笑意走上前。
“小师傅。”那老人上前对着李慕鞠躬说道。
“施主。”李慕回礼,想着此人是谁。
“小师傅可能不记得老农了。前几日小师傅与一位公子给了老农银票让老农帮忙雕刻玉石。”那老人家笑着说。
“原来是施主。”李慕回想起来,笑着回礼。
“昨日本就是十日之期,但老农一直未等到两位,所幸晚上游行见到了小师傅,打听了才知道小师傅晚上在这,于是便在这等着小师傅。”
那老人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块白色绸缎布,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只见写着‘澈’的玉石呈现在眼前,那玉石上角不知如何穿了红线,正好可以戴在身上。那日见时,那玉石虽是摸起来温和但是看起来实在是粗糙,如今雕刻的像是换了一般,在阳光的照射下还发着光,甚是耀眼,哪还有原来的样子。
李慕将那写着‘澈’字的拿到手里,仔细观摩着,他本来学字就晚,但学的第一个字便是郁澈的名字,因此如今见到,倒是格外的亲切。李慕将那玉石举起,在太阳下照射,那玉石像是把光束吸进了体内发着耀眼的光芒,李慕随即笑了出来。
“小师傅喜欢就好。”那老人满意的说。
“施主雕刻的好是好,只是,那人不在身边,贫僧无法给他,想必他定是会找施主去取来。”李慕说着便是想把那玉石放下,却不想老人已经将手收回,那老人笑着说道:
“公子那一块早就被拿走了,如今便是剩下小师傅这一块,公子给的钱多,老农回家便拿出家中最好的玉石雕刻而成,并且辛勤雕刻,小师傅还是收下吧。”
李慕一顿,想着郁澈是何时去取的,却比想手中的玉石被身边的凌海兰莫拿了过去,也将玉石举起看了看,然后笑了一声,说道:
“好你个手艺人,竟然骗人,这玉石中掺杂杂色却说是上等好玉。”那凌海兰莫说着便是要将那玉石仍在地上。
“且慢。”那老人高喊。
“怎么?害怕了?”那凌海兰莫收回手看着老人。
“这位小姐有所不知,这玉确实是上等还有,只是多了些血色溶于玉石当中。”那老人回答道。
“如何会有血色,净是胡说。”凌海兰莫皱着眉头质问道。
“当日刻好了‘慕’字的玉石之后,那位公子便来了,取走了‘慕’字的玉石,并且滴了几滴血在这块玉石之上。”那位老人说。
老人话一出,凌海兰莫的手便紧握住了那块玉石,心中一紧,将那玉石脱手而出,李慕也没有思考,直接一个倾身便接住了那玉石,整个人在快趴到了地上之时,左手轻点地面站了起来,动作很是流畅,连李慕自己都有些震惊。
“小师傅能够如此珍惜这玉石一切便是值得了。小师傅不是本地人可能有所不知,如若一人将血滴在玉石之上能够融合便是象征一切如意,如若将有自己血迹的玉石赠与别人便有将自己的心给了对方之意。”那老人家笑着说,“老农该做的是走的做了,不打扰小师傅了,告辞。”
那老人走是走了,倒是留下李慕一脸呆愣的看着手中的玉石,还有身边紧握拳头的凌海兰莫。李慕将那玉石收起来并未戴上而是放在了袖中,这倒是让身边的人多了一丝笑意,随后两人未说别的直接赶往萃明。
萃明这个地方本来是水土肥沃,虽是沿着冉湖建这房子但是所用之水全部是泽河之水,因为冉湖中的水是咸的,并无任何用处,不过因为世代常年居住倒是有很深的感情。
凌海兰莫虽是漠北公主,也许对萃明这个地方多少有些了解,但是并不是很多,只是偶尔听到过她王兄,也就是漠北王子提到过一两次关于胡族入侵的事情。只是这凌海兰莫虽然是从小练武,从不安分但对于战争来说也并不熟知,毕竟无论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
三人快马加鞭的往萃明驶去的时候,随着离得自己熟悉的漠北城越远,凌海兰莫感觉到了一派荒凉之感。成片的绿草地本应该是牛羊众多的地方,却只是偶尔能看到一两个。三人纵马向前,抽响马鞭,那牧羊人似是受到了惊吓一般丢下牛羊便跌跌撞撞的跑开了,这一场景映入眼帘,马上三人同是一惊。
“萃明”两个大字出现在眼前,马上的人再次挥动马鞭这才算是到了萃明。沿着泽河直接往着冉湖驶去,那坐落在冉湖边上的房屋已经逐渐成型,只是走在前面的李慕还未走近便发现事情不对,因此腿上使力再次加快了速度。
越是离得村庄进了,越是能听到漫天的哭喊声,多是老人和孩子,果不其然,随着几人进了村庄,只见六七个穿着胡族衣裳的人将手中的包裹往马上一放随即便上了马。李慕还未反应就见身边的凌海兰莫和她的侍女驾马擦身而过。
李慕本是打算追去,就见一位妇人哭喊着救命走了出来,着急的四处叫人,李慕快速下马去询问,那老人哭着喊着也不管抓住的是什么人,直接哭着把李慕拉近了屋子。
“救救我孙女,求求你救救我孙女。”那老人哭着用尽全力把李慕往房间里拉。
两人很快的进了屋,就见一名男童装扮的孩子仰头躺在地上,头上还有着血迹昏迷着。李慕并未将她抱起,先是把了把脉,然后查看了四肢见是无事,这才将那孩童抱起放到炕上,随后将衣服的布撕开为孩童止了血。
“老人家放心吧,孩子没事。”李慕对着身边抽泣的老人说,然后从破旧的茶几上倒了些水,将袖中小瓶中取出一颗药给那孩童喂了下去,“孩子只是昏迷了,等会便会醒。”
“多谢大夫。”那老人擦了擦泪握住孙女的手说道,对于没见过甚至没通过僧人的老人家来说,会看病的大概都是大夫了,因此才会如此称呼李慕。
李慕看了看这房内,除了一个已经破烂不堪的茶几和两张椅子还有几个碗筷便不见任何物件。李慕将倒在地上的椅子扶起来,地上洒落着些许的米粒,从屋中一直到门外,屋外依然还有些许的哭声。
“请问老人家。这都是那胡族所谓吗?”李慕问道。
“是啊。”那老人家抹着泪说,“我们这地方本来很是富足,大家也都勤快,但是自从王上突然下令撤回守军之后,胡族人便常来往偷杀抢掠无恶不作,如今家中的壮汉和妇女都出去干活了,为了养家,留下我们这些老人和孩子,有些吃食都被抢了去不说还被打被骂。”
那老人正说着话,炕上躺着的孩子便睁开了眼睛,看到亲人也反握住了老人的手,嘴里发出稚嫩的女声“奶奶”便要站起身。
“小施主别动。”李慕走上前。
那孩子一看陌生人,虽是害怕但还是瞪着他想护住老人,老人安抚说:
“彤儿乖,这位大夫是个好人。让大夫为你诊治诊治。”
李慕坐到炕上,小心翼翼的为女孩把着脉,确保没事这才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已经没事了,头上的伤过几日也便好了。”
“多谢大夫。”那老人家虽是挂着泪珠但还是对着孙女笑了,“我想带大夫去看看村里的其他人,如今胡族来过肯定会有人受伤,不知道可不可以请大夫医治。”
“这是自然,老人家请带路吧。”李慕笑着说。
于是那老人家带着李慕到了依然布满哭声的村落中,每家每户都没放过,毕竟随着村里人的离乡,连大夫都很少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