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在车中坐着,眸中隐着寒光,看来有人想要一上来就给她一个下马威。
从来都是姨娘妾室进们走侧门。要娶作正妻的女子,哪怕只是合庚帖的媒人,走的都是正门。
南枝端坐在车中,不做声响,这才该是他表现的时候。
周围喧嚷的声音更大,寻嗣还不想竟然有人敢这般顶撞他。
难得的,春迎得了三爷的一个正眼,但是随即而来的便是重重的一鞭。
不知尊卑,谁教你的规矩敢在夫人面前这般说话。
他那一鞭根本没有顾忌轻重,春迎身上顿时便出现了一道血痕。
寻嗣越过在地上惊颤的女子,亲自打开车帘,迎南枝下车。
老太君不轻不重的看了刘灿儿一眼,却把她吓得惊出一身冷汗。
春迎是老太君身边的人,也是她的人。
自己做的难道有错,她一个还未行大礼的山间女子,怎配从正门进府,自己都是从侧门进府的她怎么就进不得了?
况且若是她在自己之前跨了这道门槛,不管之后如何,她这三爷正妻的位置明面上便是稳了。自己就算后来再如何动作,即便成事。外人心里还会将自己看作填房一般的存在。
老太君方才middot;middot;middot;
难道老太君同意这一门荒唐的亲事?
刘灿儿只觉得今日的寒风着实凌冽,吹的人站都站不住。
她的目光却一直追随这那相携而来的一对璧人。
走的近些,看见那女子那般样貌,不禁心里一惊。
她面上连素日的甜笑都做不出了。
南枝被盛怒的男人拉着,他走的快,南枝就得快些步子跟着,南枝走累了,咳了两声,他才好像是如梦初醒一般。
母亲安好,大哥二哥,嫂子。
寻嗣对着自己记忆中能叫上名号的人一一行礼,南枝便跟着他一道。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老太君抚了其余人的搀扶,眼中已是热泪连连。抓着寻嗣臂膀,仔细的瞧着,高了,壮了,也受苦了。
寻嗣面上没有多少表情,他毕竟带着记忆,他是仙君,本就凡情薄弱,至于南枝,那是不同,但是要他与此界的亲人相见再做出一副模样,实在是为难。
他沉默不语,老太君更是认为自己儿子在外面受了委屈。
南枝站在寻嗣身侧,见礼过后,她受到很多目光注视其中两束,都是来自那老太君身侧,一个便是寻嗣方才唤了嫂嫂的杨氏,她眼中虽有探视,但也带着惊叹并无什么不善,南枝对着她浅浅一笑,微福了礼。
杨氏颔首,对她的感官顿时好了不少。
至于另一道视线,南枝只微微抬了眼皮。
唇间的狭笑,自是表明一切。
进门进门!外面风大,大郎二郎,我们进去说
是母亲!
是母亲!
南枝这才注意道那位寻嗣的二哥,不得不说他与两位兄弟相比,实在平凡的紧。
看着倒是极为好相与的,身边的寻嗣二嫂嫂,倒是一副明艳模样。瞧着便是个大度外向的。
南枝向着她见礼,她倒是有些不知所措,对着南枝笑得极为开怀。
老太君跨进寻家门槛前,突然停下,回头看了一眼南枝。
南枝不解,却也没有过多思量。
只是在她进门时,那女子的目光像是淬了毒一般,看得南枝极不舒服。
等她迎上那道目光之时,那女子又时一派温和。
南枝暗暗记下此人样貌。
她一路默默跟着寻嗣,外人瞧着倒是极为恭顺。
到了正厅,里边早已摆上了接风洗尘的酒菜,老太君坐于上首,倒是巧了,偏偏少了一个位子,那位瞪她的姑娘没地了。
南枝淡淡的看了寻嗣一眼,后者更是郁闷,不就是想带着她来一场俗世间的婚礼怎就生出这许多的事情。
老太君敛了眼皮,对着瞧着极为尴尬的灿儿姑娘说这是家宴,既然下人们没有安排好,现在麻烦过来的也不妥,你先回去吧。
只见那素来宽和有礼的灿儿姑娘,远远的向三爷处瞧了一眼,听见老太君此言,竟是身子忍不住的颤了颤,面上一片苍白,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南枝身上顿时投射了不少眼光。
突然席间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一脸气愤的站起,狠狠的瞪了南枝一眼,对着老太君道:孙儿还有功课未完成,先生等着要,便不吃这一顿酒了,灿儿姐姐,你坐我这处。
寻舟呼吸顿了顿,眸中带着些许深意。
杨氏更是恨恨的咬牙,自己竟是不知,仔细教养的长子,对她这般亲厚。
☆、猎户家的大龄闺女(十二)
泪眼盈盈的姑娘站在老太君身侧,举足无措,瞧着可真是让人心疼呢,南枝垂眸不语,这一家子,只有自己算是个外人,大房长子对她如何,这在座的哪一位不是人精,谁看不出来,这是他在给自己的灿儿姐姐出气。
寻嗣面上冷意,在见了寻家的人后,面对着老太君和两位兄长还能好些,剩下的不是沉默就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现在这副动静更是让他面上没有半分好颜色。
寻府门前的下马威,还有现在奴婢怎会犯下少了一张凳子这样的错处,他们是没有算上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