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一切妥当,谢云流轻身而起,踏着羽墨雕往仙迹岩一纵而去。
抵达仙迹岩时,有万花书墨弟子,正在教授谷中小花太花萝们习文断字,朗朗书声从竹林内的书塾传出来。
见到谢云流,有万花弟子迎过来,道:“谢观主,可是要寻颜先生?”
谢云流问道:“谷主大婚之日,与颜先生同归的那位先生可在?”
“您是说吴先生么?”那弟子应道。
“擅画的那位。”谢云流应。
“在,就与颜先生在崖上亭内画水,谢观主过去可以静观,别打搅便好。”那弟子说着,指了指方向。
等那弟子告辞离开,风雨落才激动地问:“姓吴?擅画?”
“你知道是谁?”谢云流奇道。
风雨落有个非常心大的猜想:“姓吴!吴道子啊!画圣啊!”
“他啊。竟有画圣之名流传于世?”谢云流想起宫中曾有一位画师,被玄宗下令“非有诏不得画”。
“他曾在宫中任职,你见过他么?”风雨落听谢云流的语气,老羡慕了。
出云观乃是李氏皇族出资所建,谢云流虽不像官员需回宫述职,玄宗若写信相问,他便也会往宫中走一趟。
再而有流雨水运镖局,与出云观休戚相关,谢云流大约每两年,就要往宫中一趟。
“我听说过他的大名,一直无缘见面。”谢云流道:“若真是他,便正好,我们一同去见。”
依着万花弟子指引的方向,谢云流拾级而上,果然在崖上亭内,远远看到颜真卿,与一位五十来岁的长须男子,并肩站在正对着仙迹岩瀑布的书案前。
一人执笔,一人静观。
听到脚步声,颜真卿转了身,看到谢云流,示意安静,从那长须男子身边轻手轻脚离开。
“谢观主怎么过来了?”远离了书亭,颜真卿才轻声道,生怕惊动了长须男子。
“听闻有擅画的吴先生在仙迹岩画水,特来一观。”谢云流也轻声应。
颜真卿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又请手让谢云流跟着过去。
风雨落早飘到了长须男子的桌案前,那人目色沉浸在一挂瀑布之中,大有入迷之象。
身后那些声音,放不放轻似乎无所谓,他根本充耳不闻。
画纸上如今还空空如也,只笔尖悬空,似在心中揣摩布局。
片刻后,便见长须男子,挥笔往墨池中一点,一道接一道水色,行云流水般落在了纸上。
笔尖翻腾间,有细毫般的水墨溅出活水之息。
不过盏茶功夫,这一纸画水便一气呵成。
墨笔白纸的画作,落笔无悔。光这一点就让风雨落佩服的五体投地。
长须男子在画卷上签下大名,竟果然是吴道子。
吴道子将笔搁在一旁,转身才发现亭上多了一人。
谢云流对画作鉴赏,自有眼力。
便是不等吴道子落款,对这人的身份已确定了八分,拱手道:“不愧是道玄先生。”
吴道子忙谦道:“不敢不敢!”
风雨落看他果然是吴道子,当即激动了:“吴道子啊啊啊啊!!!!我花谷如今画圣之位虚悬,能帮我留住他么?!!等我出生了我要拜他为师!!!”
林白轩如今还没成年,大约还跟与他父亲在金水镇,跟着武及种贡桔。
而且那位林公子,以后还会是凌雪阁的阁主。
和身世清白名声源远流长的吴道子一比,这位更适合作为万花谷的画圣!
谢云流与吴道子互通身份,两人还没客套完,便被风雨落的密语给刷了一脑袋。
“便是你想,也得先问问吴先生的志向啊。”除了当年对待他的事情,谢云流难得看风雨落对一事如此执着,心中都差点醋了,却知道风雨落不过是追求画技,劝道:“无论能不能留下吴先生,等你出生,我一定带你去拜在吴先生座下,如何。”
“嗷!!!死而无憾!!!”风雨落激动地魂体都快要波动了。
风雨落画的虽是漫画,很多技法却是承袭后世大师研究后的盛唐技法。
如今吴道子当面,风雨落好多疑问,都想一求甚解。
他自己是无法传达给吴道子知道,便只能通过密语说给谢云流,由谢云流一一帮忙问出。
吴道子本以为谢云流只是客套上的拜访,不曾想,这位出云观主,竟问出了诸多只有画技到了一定程度之人,才会问出的问题。
两人一时间相谈甚欢,连颜真卿都被暂时撇到了一边。
待风雨落能想到的问题都问出,也得消化一段时间后,两人的谈话才告一段落。
吴道子如今五十年余,座下几位弟子也已成年。他不仅自己擅画,也善为人师,今日与谢云流一番攀谈,不禁感叹道:“原来谢观主不仅剑法卓绝,心怀天下,还擅画?看来不仅万花谷灵山秀水,出云岛也是人杰地灵。”
谢云流闻言,心中一动:“出云岛自古便有仙岛之名,吴先生若有兴趣,他日可前往出云岛一游,某一定盛待吴先生。”
如今的出云岛,与剑三游戏中的那个出云岛,有云泥之别。
没有经过东瀛人的糟践,出云岛上,有山处,绿林如盖;有水处,碧海青天。
历十余年风雨,出云观气韵已成。
日出时分,位于出云山顶的出云观中,便有瑞气蒸腾,扶摇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