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刹罗功力不济, 奈何不得方乾。
当年五仙教中炼蛊之术,方乾亦知之甚深。
魔刹罗状如疯魔,步步紧逼。
方乾到底是一重手,将魔刹罗拍开,喝道:“阿罗,休要胡闹了!”
这一掌拍得不重,魔刹罗只是晃了晃身形,便在不远处站稳。
但这一掌却宛如拍在了魔刹罗心上,将那颗被煎熬了十多年的心,在一瞬间拍得粉碎。
魔刹罗捂着被拍到的肩膀,面如寒霜:“胡闹?”
李清宁听门下弟子来报,还以为战况并不激烈。
却见魔刹罗问过一声之后,立时两眼赤红,周身旋起一阵紫色的毒雾。
李清宁心知不好,将一把长剑当空拍过来:“门主,接剑!”
方乾旋身一转将长剑握在手中,“锵”一声挡住魔刹罗骨笛。
骨笛之上顿时裂开一条细缝,魔刹罗如遭雷击。
方乾看一眼并无异色的元夫人,选择先安抚魔刹罗:“阿罗,你既来寻我,何不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说什么?”魔刹罗将手中骨笛一甩,数道蛊影再次冲向方乾。
魔刹罗只觉心在泣血,厉声质问:“说我当年并不知道你已有妻室亲子?说我这十二年每日提心吊胆,担心的却只是个负心郎?说我一人无法抚育幼女,只得母女分离将她送往中原?说你负心薄幸?还是说我活该眼瞎?”
温衡听到这里,已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当即担心的看向元夫人,却见元夫人双眼通红,双手紧握,指缝间已见血色。
“嫂嫂……”温衡都不敢大声,轻喊了元夫人一声。
却听方乾那厢道:“我是真心爱你,正是因为爱你才不敢据实以告,你那般骄傲,我若说了这些,岂非与你错……”
话音未落,便听耳边一道疾风袭来。
“门主小心!”李清宁提醒一声:“唉哟…温宗主你作…”
温衡一脚踹在李清宁腿上,看他还要再说,便又补过去一脚。
元夫人伞兵攻到,方乾立刻左支右绌。
方乾武功高强剑术冠绝天下,但此时元夫人出手,却招招克他。
方乾一脸惊异看向元夫人,一时不察,魔刹罗骨笛攻到,他臂上立时被骨笛划出一道血痕。
元夫人面上微笑,眼中却现凄苦,慢声道:“当年父亲传我这套招式,怕是早就猜到今日。既如此,我若手下留情,岂不是负了父亲当年苦心。”
元夫人手上不停,将方乾逼得身后门户大开。
魔刹罗见状,与元夫人对视一眼。
不等方乾反应,数道蛊影往方乾袭去。
方乾挥剑抵挡那些蛊虫时,胸口亦门户大开。
韩昼赶到,只见方乾当胸被元夫人的伞尖刺穿,一柄骨笛从方乾背后,透胸而出。
“你们……”方乾口吐鲜血,身姿摇晃。
魔刹罗伸手,将摇摇欲坠的方乾扶住。
指尖飞出一只碧蝶,顺着元夫人刺出的伤口,蠕蠕而动,没入方乾体内。
“嫂嫂!”温衡也没想到,元夫人竟会下如此重手。
李清宁眼带责备看向温衡:“你还拦我……”
却见那蛊虫没入之后,方乾胸口的伤势立刻痊愈。
魔刹罗将那只骨笛从方乾背后缓缓抽出时,一条蜈蚣顺着骨笛,也爬入了方乾体内。
“好郎君,此蛊名为噬心。”魔刹罗眼神迷离,吐气如兰,抚着坐倒在地的方乾脸颊,柔声道:“只要郎君你乖乖听话,此蛊自然不会发作。”
元夫人将手中染血的伞兵,“啪”一声掷在方乾身侧。
这柄伞柄乃是当年新婚之前,方乾亲手所铸,元夫人一直爱如珍宝。
如今这把伞兵,却被弃如敝屣。
元夫人从袖内取出手绢,慢条斯理将掌心中被指尖刺出的伤处裹住。
一身整洁时,才转身对站在台下的温衡等人道:“蓬莱门主方乾,如今受制于五毒教主,蓬莱是时候选出新一任门主了。”
元夫人说罢,缓步从台上拾阶而下。
看似古井无波,东方宇轩却从元夫人恍惚的眼神中,知道母亲并不好受。
元夫人被东方宇轩扶住,眼神才逐渐晴明。
站在高两阶的台上,抚了抚他头顶,轻声道:“好孩子。有你在,娘怎么会让自己有事。”
韩昼一夕美梦成真,心中却忽然慌了。
蓬莱能如此稳固,方乾功不可没。
他常年吵着要换门主,也不过是知道,就算方乾做不了门主,也一定不会弃蓬莱于不顾。
有方乾镇守蓬莱,蓬莱才不会轻易被人下手。
如今方乾伤重,还被五毒教主下了蛊毒,元夫人也一副要走的样子。
莫离还在养伤,温衡和李清宁从来没有争斗之心。
如今的蓬莱,经这一道,宛如一块失了蚌甲的鲜肉。
康尹两家常年觊觎蓬莱岛,仅他们几人,如何挡得住。
韩昼心慌之余,忙拦住了元夫人,急道:“夫人,您这时候不能走!”
以往的元夫人只辅佐方乾,从未出手。
韩昼都不知道,元夫人竟可打得方乾都无还手之力。
魔刹罗这时从方乾身侧站起身,半点余光都没留给方乾,开口道:“诸位放心,某这次来,本是为了救方老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