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清晨江沅这才一前一后的继续像特务执行任务一样和彭世荣出了醉仙楼的厢房。可这不出门还好,一出门他总感觉有几十双眼睛在盯着他,把他盯得体无完肤,比警署厅的审讯室还要厉害,直接把他和彭世荣的秘密全都说了出来。
这是一只手轻轻拍了他肩膀一下,单是一下也是清风扶柳,哪知敏感的江沅却夸大其词的吓了一跳,做贼心虚的转过头,却发现拍他的人居然是张三。
张三这几没人到他的铺子里来问消息,更是闲得无聊,便是看到江沅就上去和他打招呼。
张三眼里满是意味深长的盯着江沅,看了半天才说的:“江先生,是刚出来,还是要进去呀”?
江沅知道张三得知的消息广,纸是包不住火的,他和彭世荣的事即便再保密,迟早会让张三知道的,索性拿出了钱袋子,给了他钱学着洛小七将他的消息从张三这买断。
张三拿着江沅付给他的钱,笑眯眯的两双眼睛都快弯成两道月牙:“哟,江先生您真是太大方了。。。哎呀,这还没入春呢,我就瞧出您红光满面,春风自得了,真是恭喜恭喜。。哎呀,这烟花柳巷中的姑娘啊还真是不经看,看看就厌了上次我去一趟帘雪阁呀方眼望去还是上次那清一色的姑娘,让人看了都厌烦”。
张三这阴阳怪气的一通解释,说什么‘红光满面’现在江沅都快被他吓面色苍白了,张三看着江沅的脸色,又是一通安慰道:“江先生前些年确实也是个名人,报纸上大大小小的插足这先是头牌花魁曼枝再到现在的洛家俱乐部,嘿嘿,江先生文不成武不就想在这上面插足恐怕是费心又费力呀”。
张三这明理骂他按照先前的江沅指不定拐着弯也要将其骂回去,可是如今他却被骂的个一身苏爽,活像是张三在劝慰他一般。
张三的意思也是很清楚,旬阳的大消息都被洛小七和沈烨灵这两家占据着,他们两个占时还没那名气惹上众人的注意,除非这俩怪物自己想挑起事端来。
这意思江沅明白,现在他感觉周身有如清风徐来,便是什么刚才的杞人忧天的担忧都放下来,一个高兴再给了张三一些钱,坐着黄包车就走。
他回了家才发现,洛小七派人已经找了他一夜,就差没有大张旗鼓的挨家挨户的进屋查房了,他刚一感到奇怪,脚底生风似的赶到了洛家,到了洛家客堂上发现洛小七依旧自己一个人独坐在她那把轮椅上。
她见着江沅当头就是一喝:“跑到哪里去了,和你那彭家兔崽子逍遥快活就忘了我们了”?
洛小七说话就是这样,江沅左耳进右耳出,也没太在意,当时呵呵一笑问道:“哟!是谁把我们家祖宗给急坏了,连夜找我你也别急只管和我说,我找他去”。
洛小七还是心有顾及,欲言又止的开了半天还是开不了口,江沅皱着眉开始盘问道:“是淮安?还是俱乐部那边出什么事了?或者赵震耀狗急跳墙了”?
都不是,洛小七犹豫不绝最终只好开了口:“是家白”。
“家白”,江沅眨巴眨巴眼睛:“这小子一回来就惹你不顺心啦”?
洛小七一摊手,无奈道:“这小子我幸幸苦苦把他养大,他居然还对我图别的,你说气不气人”。
江沅一听,立刻明白了意思,嘿嘿的笑了两声,然后气定神闲的拿起丫鬟们刚端来的一杯热茶,喝了一口:“这有什么的,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他日日给你写家书说明他对你上心”。
洛小七摇摇头,这挤压了将近一年的秘密最终还是和江沅说了,心里只感觉如释重负,可是表面上却依旧愁眉不展:“我是不知道他还有这心思”。
程家白有着心思对于刚得知此事的江沅来说也不稀奇,之前天天听着程家白着歌闷葫芦,一开口十句有八句都是‘阿姐’,之前以为他是个孝子贤孙,如今一看是个情种,他能这样也是命中注定了。
当即他就宽慰道:“这家白可是你年少时候收留他的,他认的第一个姑娘也是你,平时都是围着你转的,自然也是认你,在之后你把他送出国,他这闷葫芦性子更是到了陌生环境不记得交集,满心满眼都是你了,你说他怎么会有的这心思”。
洛小七不想听下去,只觉得江沅这次来讲得肉麻,让人瘆得慌,接着又道:“什么歪心思,我舅舅对我娘以前还没这心思呢”。
江沅不经感慨,沈淮安和程家白能一样嘛,再说洛小七和沈莞根本就不是一个物种呀,他摇摇头更是打了胆子寒暄道:“哎哟,你这是养了个童养夫回来,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洛小七不当回事的剜了江沅一眼,又说道:“如今他要从军去,你说我留他还是不留”。
“他要是有心你就让他高飞,总不能在你的臂膀下一味的求生存,你这不是保护他是害了他,也难怪他是不是要拿情情爱爱的话来激你,不都是被你逼出来的嘛”,用不着多说江沅自个儿就了解的和洛小七条条框框都分析了出来。
程家白先前说的要独当一面,可这一面到最终还不是为了她,这痴情种洛小七瞬间觉得有些对不起他的这份大恩了,直对江沅说道:“他要是跟了我这辈子就毁了”。
江沅疑惑不解:“为什么”?
洛小七拍了拍自己和两条大腿,当年被洛正廷打断,断了两条腿也断了后半生的路:“我这个样子,有什么资格去答应谁呢,就是十六他想履行做舅舅的义务我都觉得受之不起。家白年纪轻轻,我就希望他找一个健康正常的女孩子,安安心心的过后半辈子得了”。
江沅从来没听过洛小七能说出这么悲观的话,只觉得她今天褪去了往日的乖张凌厉,变成了真正普普通通的女孩,这个女孩失去了双腿,就意味着比别人低了一截,断了后面的余生。哪会有傻子真心的照顾她。
她一消极,紧接着江沅也跟着消极,他无奈叹了句:“阿笙。。。”刚想再劝。
哪知洛小七突然抬头红了双眼,硬逼着自己挤出微笑:“罢了,让他走吧,兴许他在东北就能想清娶个正常的姑娘回来,他一年想不清,我就给他两年,三年,直到更久,我不答应他,他总有一天会想清的”。
接着又叫来了管家:“去码头,给我把白少爷叫来,就说我许他去他那个陆式军校了”。
在洛家的码头上,停着大大小小的脚行,脚行李里面的
脚夫乃是码头的根源,进出货物在码头上运货装货都是由脚夫实行的,如果脚夫不答应你这个货根本就没办法到。洛家码头上的脚行也都是归落脚管。
拿了洛家的钱,他们就要为洛家办事,再加上进进出出的几个外来货,洛小七不得不在里头谋利,一遇到别人的货,脚夫只要一卸货,洛小七的几个门徒一二三的全上去抢,活有在黑道上混的架势。
主人拿不到货便是要交钱给他们,他们才能将货物归还 如此一来,可不就是黑道上手保护费的行当吗。
这样的是在码头上已经是屡见不鲜了,有些商人干着违法的倒卖烟土的生意,见着有人在码头抢了他们的货,更是只能吃哑巴亏,倒付人家钱。
所以洛家一定的收入来源都靠着这码头的强取豪夺,不过前年洛小七还拉着天津那名将军入伙,干了倒卖烟土的生意,一般人记着这是七爷的人,更是不敢抢,脚夫更是规规矩矩的卸货,得了工钱,没有半点讨价换价的意思。
谁知洛小七翻脸无情,将赵震耀从她的生意上抹去,于是来抢的人更是翻倍的索要钱财,赵震耀只能见着他在洛小七这里吃亏,更是将货物转到别的码头,不敢进行染指。
程家白仅用一天的时间,调养完生息,拖着一点烧就去码头开始了解情况去了,那里管事的对他客客气气,白少爷长白少爷短的这样叫着,都仗着他是洛小七的养弟这层身份。
他既然答应了洛小七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呆着,那就坦坦荡荡得做着自己的白少爷,不远走高飞好好的带在洛小七身边。
哪知洛小七派人到码头来,改了原本的主意,放他去独当一面去了。
他原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哪知再怎么一听,也不知道洛小七是怎么变的心意,当时也没多想,更是赶紧回了家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也不见洛小七的面,怕她反悔。更是怕自己走得太拖拉,时间一长她也反悔。
于是匆忙的收拾包袱,拿上洛小七给他的生活费,乘着去东北的火车返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