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点很明确,这个想对付傅聿生的人,同时也想杀了她。
大概是因为实在太困倦,钟虞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安静的房间里,慢慢只剩下轻缓绵长的呼吸声。
明明关紧了的窗户却像忽然往房间里透进了风,沙发旁的落地窗帘缓缓腾起又落下。
一个男人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房间内。
窗帘缝隙里有月光成了漏网之鱼钻了进来,落在男人的肩上,与他周身几不可见的淡淡蓝光融为一体,却没有穿透他的身体。
他静静看着床上的人。
半晌,他抬脚往前迈步,慢条斯理地走到了床边。那些他身上的光线、包括窗外的月光都仿佛被吞噬,只剩他肩头一片沉蔼。
他慢慢俯下.身。
床上的女人面色平静地闭眼沉睡,卷曲蓬松的长发散落在洁白柔软的枕头上,又簇拥在她脸颊周围。
她脸上没有一点的妆容的艳色,睫毛纤长柔软,嘴唇是浅粉色的。
他俯身时,原本还残存在她脸上隐隐的光线,也被他的影子吞噬了。
他抬起右手,缓缓伸向她的脸,到中途时又忽然停在半空,然后略直起身收了回来。
他伸出左手想去攥住右手上的白色手套,左手的手指却像光线一样虚无地穿透过去,根本没办法如愿以偿。
他站直身体抬起右手,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地盯着打量了一会,然后放到唇边,启唇咬住手套指尖,脸微微一偏便轻松将手套扯了下来。
修长白皙的右手随意攥住手套,然后他再度俯身,这一次毫无阻碍地用指腹触碰到了女人的脸颊。
温热、细腻、柔软。
原来是这种感觉。
但还不够。
他单膝跪在床沿上,像抚.摸一件精美瓷器似地抚.摸她的脸,然后弯下腰,静静凝视着她,朝她浅色的唇吻了下去。
西装裤泛起褶皱,白色床单也不堪重压延伸开皱痕。
他姿态仿佛虔诚,然后毫不迟疑地撬开她唇.齿,探了进去。
明明他是第一次以这个自己这样吻她,却像经历过无数次,那种新鲜感与陌生的刺.激很快被脑海里汹涌的情感撕扯得七零八碎。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他收回舌.尖,轻声道。
……
第二天清晨钟虞慢慢从睡梦中清醒,然而掀开被子坐起身时动作却忽然顿了顿。
她昨晚似乎做了个梦?
梦里没有什么具体的画面,但是却有隐约的触感,就像是谁用什么冰凉的东西一直沿着自己的脸侧来回摩挲。
……该不会不是梦,是真的有人闯入了她的房间?
想到这钟虞赶紧下了床去检查房间门和窗户——门锁得好好的,窗户也是一样。
她光脚踩在地毯上,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缓缓舒了口气。
大概是昨晚经历的事给她留下了一点心理阴影。
洗漱完换好衣服下楼,餐厅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她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就想让司机送自己去枫白渡看看。
“钟小姐。”阿争却忽然从外面进来,“枫白渡暂时被警察厅给围封起来了,等处理了这事再重新装潢,再开张少说也要个七八天。”
闻言钟虞重新坐下来,“那傅先生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阿争没细说,“应该还在忙,我这里没得到什么消息,就会一直保护钟小姐到少爷给我新的任务为止。”
“没了你他办事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的,钟小姐不必担心。”
钟虞顿了顿,又问:“他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阿争只是笑了笑,“您放心吧。”
*
“聿生。”傅太太正在下楼,看见进门的身影时目光一亮,忙出声将人叫住。
傅聿生停住步子,将外套搭在手臂上,“妈。”
“这几天航校训练很辛苦?怎么看起来好像瘦了。”
“或许是吧。”
见他一副毫不在意又风尘仆仆的模样,傅太太忍不住数落,“吊儿郎当没个正形。我记得今日不是休假,你怎么有空回来?要是不忙,那就再陪陆家小姐去喝个咖啡?”
“我回来拿个文件。”傅聿生笑笑,无意再多谈,抬脚就要上楼。
“聿生!”傅太太皱眉,“每回都这样,但凡提到成家的事你就回避,我退让同意你去开战机,你是不是也应该娶位太太给我生个孙儿孙女?那位陆家小姐哪里不好?从前钰城这些名媛我没一个看得上的,看不容易陆家调任来钰城,她父亲如今算个大人物,和咱们傅家结亲正好。”
“您退让,肯支持我的意愿,我当然高兴。”傅聿生屈指扣了扣手心缓解焦躁,抬眼笑了笑,“但我从没有把自己的婚姻大事拿来做筹码的意思。”
“筹码?你以为我是你父亲生意场上的人,和你讨价还价不成?”傅太太红了眼睛,“从前我希望你成了家就不会再想着上战场,可你执意这么做,我劝不动你……我早劝不动你了,你比谁都有自己的主意。可是我只希望你成家生个孩子,念着妻儿能惜自己的命!”
谁不惜命?可他选了这条路便没这样的资格。这话傅聿生没说出来,他正色道:“或许我会成家,但对方绝不会是陆家。”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