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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宁脸火辣辣的,死死咬着唇看了半天,她忍着气拨通某个号码,放软了嗓音撒娇,“爷爷,嘉白哥他故意让我丢脸……”
    钟虞工作间隙,郑柯忽然打来了电话。
    “现在画作已经完成了,画展也已经如期举行,后续应该都没什么别的事,”郑柯语气很客气,“嘉白的意思是,合作就终止了。”
    闻言,钟虞盯着桌上的绿植意味不明地笑笑,“是吗。不过……那幅画画好之后我还没看过呢,时先生不准备邀请我去看看吗?”
    郑柯沉吟片刻后轻咳一声,“我下午把门票给你送过去吧。”
    “怎么好意思麻烦你,我自己去画室拿吧。”
    由于周一就要去时氏报道,钟虞需要在这两天把工作交接好,所以即便今天是周末也不得不加班。等她忙完又匆匆打发了晚餐,赶到画室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前台的姑娘见她来了,忙拿起门票给她。
    “郑柯不在?”
    “他今天休息。”
    “时先生呢?”她又问。
    “在里面画画。”
    钟虞点点头,脚步下意识往楼梯那边迈了两步,前台忙叫住她,“那个,钟小姐,平时时先生画画我们都不敢打扰的。”
    言下之意就是她最好也别去。
    钟虞难免觉得遗憾,她可不单单只为拿门票才过来的,现在看来是要无功而返了。
    正要转身,楼上却传来乒乒乓乓一阵响声。
    她一愣,看着被吓了一跳的前台一副上去也不是不上也不是的模样,问道:“不上去看看?”
    前台这才匆匆往楼上跑。钟虞没犹豫,跟了上去。
    最里侧的画室门紧闭着,她们正要敲门,门却忽然打开,里面的人骤然出现,前台一下子卡了壳,“时……时先生,你……”
    钟虞接过话头,“发生什么事了?”
    她刚一开口,男人的目光就落到了她脸上。
    “……是你。”嗓音里却有显而易见的沙哑,
    男人黑发凌乱,皮肤略显苍白,现在站着的位置光线也不太好,看上去有几分阴郁。
    钟虞轻轻一笑,“是我。时先生怎么了?需要帮忙吗?”说话时不忘扫一眼画室里的狼藉,里面好多东西都翻倒在地。
    “不用。”
    她伸手拦住他,手恰好抵在他手臂上,顿时一怔,“你发烧了。”
    他的体温明显偏高。
    男人攥住她的手,顿了顿将她推开,然后径直下楼。
    “你不去医院?”
    “跟你没关系。”他语气略带烦躁。
    “要不要给郑大哥打个电话?”前台问。
    钟虞想了想,摇头,“不用,我跟着他。”
    时嘉白步子迈得很急,步幅也很大,这样子怎么看也不像要去医院。她吃力地一路跟着,只能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平底鞋。
    男人走到停着的车前打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钟虞小跑过去一把抵住还没关上的车门,“时嘉白!”
    “放开。”
    她平复呼吸,压下恼意冷哼,“放?你觉得你现在的状况适合自己开车?”
    男人眼底隐隐带着血丝,眼角都是病态的红晕。
    “你急着去哪里?连看病的时间都没有?”
    “合同已经终止了,你还过来干什么?”他冷着脸,语气紧绷不耐,“我说了,与你无关,你可以走了。”
    面前却忽然伸过来一只手,眼看就要贴上他的额头。
    时嘉白一把抬手攥住她手腕,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还是说是时越让你来的?!”
    钟虞大脑懵了一瞬。
    男人已经抬起头,犀利的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
    “什么越?”她本能做出反应,“什么意思?”
    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与疑惑,她镇定地跟他对视。
    除了上次在度假庄园,她“钟余”这个身份根本没有跟时越接触过,虽然不知道时嘉白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她现在暂时没有功夫去想。
    他却又忽然松开她,别开脸烦躁地舒了口气,按了按眉心,“没什么。”
    钟虞当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转而道:“我送你。”
    时嘉白动作一顿。
    “你烧成这样,难道开车安全?”她赶在他拒绝前再次开口。
    他张了张嘴,本来想说让郑柯来,但余光看见时间已经不早,只能下了车,面色紧绷地绕去副驾。
    钟虞盯着他笑了笑,接着坐进车里。
    “你要去哪儿?”她问。
    半晌,男人吐出干涩的几个字,“市郊墓园。”
    钟虞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僵,想起时越说的,时嘉白父母过世的事情。她没再多说什么,默默发动车子驶入车道。
    原本路况还算通畅,但车开上高架桥后不久车流就渐渐拥堵起来,到后面连慢慢往前挪动都成了奢望。
    前前后后的车全堵在原地无法动弹。
    “怎么回事,”她降下车窗往前看,“这个时间点,这里通常不会堵车的……是不是出什么事故了?”
    车窗刚打开,几滴雨忽然飘落在她手背上。
    “……下雨了?”
    话音刚落,来势匆忙的雨肉眼可见地变大了起来,钟虞关上车窗,豆大的雨滴击打在窗玻璃上,响声清晰且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