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守秋转过身,闵望冬正抓着小翠的肩膀,根本不管眼前的人是闵守秋还是别人,死死的握住瓷片一下一下的对着小翠的心脏处扎去,每一下都用尽了自己的全力,每一下都将红透了的碎瓷片送到了最深处。
没人知道她到底是发了疯还是失了智,此时的闵望冬,就像一个被下达了命令的机器人,除了机械的动作,什么都不会做。
第565章 这个乞丐是大佬(58)
无措的张着嘴瞪大眼睛,闵守秋已经傻了,一滴血溅在了她的眼珠上,染红了她的视线却模糊不了耳旁的声音。
就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般,闵守秋用尽了全身的所有力气扑向了闵望冬,将其掀翻在地,瓷片嵌入了闵守秋的手掌心她却根本没有心思顾忌,将闵望冬死死的压在身下,没被瓷片碰到的手握紧拳头一拳砸到了闵望冬的太阳穴上,红着眼的闵望冬一僵,然后突然闭上了眼睛晕了过去。
放开闵望冬,慌忙的扶起躺在血泊中的小翠,鲜红染红了闵守秋颤抖的双手,不停的有鲜血从小翠的口中溢出。
小翠张着嘴,鲜血包裹住口腔只能发出呼噜噜的声音,撕掉衣服的一角死死的按住不断冒着血的心脏处,闵守秋的眼泪再也憋不住的决了堤。
“小翠别怕,小翠别怕,我在这儿呢,别怕,我马上就把你和小樵带出去,不要怕,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不要怕……”
“咕噜噜,五,五,咕噜噜……”闵守秋知道小翠想说话,但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只能看到小翠颤抖着手从袖口中艰难的拿出了一个哨子,那是风潇潇第一次忽悠小翠的时候给她的口哨。
那个时候风潇潇不像现在这样闭着眼冰冷的躺在地上,那个时候风潇潇就算是身处柴房,脸上依旧挂着嚣张狂妄的笑意,好像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难得倒她。
她把口哨给小翠,说自己是阿拉丁神灯,小翠有三次吹口哨的机会,只要一吹口哨她就会立即出现实现小翠的愿望,对此小翠深信不疑,一直小心翼翼的将哨子保管着,舍不得吹响。
而今,弥留之际,小翠却拿出了这个哨子,拼劲了最后一丝力气将哨子放在嘴边,但她还没来得及吹响,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哨子随着手滑落掉在了闵守秋的腿上。
不要,不要……
闵守秋拼命的摇着头,捧起小翠的脸,颤抖着手甚至不敢去探她的鼻息,泪珠一颗一颗的掉,声音嘶哑,“小翠,小翠,小翠,你醒醒啊小翠,小翠你醒醒啊小翠,不要啊,不要啊小翠,我求求你了,不要啊……”
可是无论闵守秋再怎么叫小翠的名字,怀中的这个小丫头,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
当恩溍听到闵守秋的哭声焦急的跳入院子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闵守秋坐在血泊里,小翠躺在闵守秋的怀中,不远处整个人都呈青灰色的知樵僵硬的躺在那里,没有气息。
正在宫中的李黔宁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端在手中的茶杯应声碎裂,茶水飞溅到李黔宁银白的锦袍上,一向不动声色的脸上此刻只有数不尽的慌乱,连招呼都还来得及打转身就冲出了皇宫。
李则元正想跟上去,脚步却突然顿住,算了他好歹也是一个皇帝,随意出宫只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他不是看不出来他这个皇弟的心思,既然想方设法的不希望他和知樵所接触,他也相信知樵不会让自己有事,所以思来想去,在皇宫里待着更为妥当。
“来人。”
“陛下。”
“派御医。”
“是。”李刚不愧为李则元的心腹,就算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王爷会突然冲御书房,但不用李则元说,李刚自然知道这御医到底派往何处。
从小到大头一次,李黔宁慌到在回王府路上的时候运功不稳自己摔了自己好几次,拼命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以知樵的厉害绝对不会真的有事,可李黔宁清楚的知道,这些心理暗示对他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他还是害怕,无比的害怕。
而当李黔宁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赶回王府的时候,看着灯火通明的王府,焦急的脚步就这么定在了原地。
恩溍不见踪影,想必是将人送回来就着急的回了相府处理满地的血滩还有晕倒的闵望冬去了。
闵守秋坐在药房的门口,身上全是干涸的血渍,手掌上包着几圈纱布,整个人都呆呆的,双目空洞看着远方,眼泪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断过,就像是失了魂。
药房里围着的全是这么多年李兆京为了医治李黔宁的寒毒为他寻来的医术高明的大夫,药房门大开着,里面躺着两个人,小翠和知樵。
李黔宁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风潇潇身上,看着她平日里娇俏的脸蛋此刻已经变成了青灰色,紧闭着眼,嘴唇干枯苍白,紧抿着,没了那怎么看都不会腻的笑脸,不单单是脸,只要是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这样,不单单只是青灰,而是褶皱,像一个暮霭沧沧老人的皮肤一样干枯褶皱。
手指都陷入了柱子才稳住了自己,李黔宁的神情已经开始恍惚,心脏每跳一下都疼得他没办法呼吸,眼眶不自觉的泛红,他根本不敢上前一步,根本不相信现在躺在药房里的这个人是今日下午还在和他争论到底是薯饼好吃还是红糖糯米丸子好吃的朝气小姑娘。
他的小半生经历过无数让他绝望的事情,每次她都能咬着牙自己坚韧的撑下去,只有现在,只是看到这个样子的知樵,他就觉得自己心痛到连呼吸都是痛的,手脚蜷缩像针扎一般,似乎只是一想到会有某种可能性都会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怎么办,那种涌上心头的绝望感,他要怎么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