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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失望。
    唐伊乐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似乎是觉得对视的压力太大,冷毓川把她按回自己肩上,轻声说:“方琳琳不知道餐厅漏水的事。那天餐厅的工作人员打电话跟我说壁画被水泡坏了,本来是打算让我晚上再去看的,是我自己心急,硬要一大早过去。人字梯的撑脚有问题,我上去之前就发现了,餐厅的人让我不要上,是我自己一定要上去的。所以……怪不了别人。”
    唐伊乐还是不服气,“可是餐厅是他们开的,餐厅里的梯子也是他们提供的……”
    冷毓川打断她:“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找他们麻烦,哪怕是打官司,最好的结果无非就是赔点钱。”
    唐伊乐马上说:“谁稀罕他们的钱。”
    冷毓川笑笑,“那你还想要什么?”
    唐伊乐也说不出来要什么。
    他摸摸她头发,“你跟方琳琳是同学,你爸爸又在外面做生意,如果跟她撕破了脸,她想找你和你爸的麻烦也很容易,大家犯不着因为我受了点伤斗成这样。”
    唐伊乐冤枉道:“你这不是一点伤好不好……”
    冷毓川摇摇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没事。以后大不了……换一个膝盖。”
    唐伊乐前晚说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听他自己说出口,就止不住地心酸,抱紧他腰小声说:“又不一定真的要换……”
    他被她抱得太紧,身形都晃了晃,扶了扶身下的高凳,没有接她的话。
    她再度仰起头来问:“你觉得真的不是方琳琳故意害你的吗?”
    冷毓川低头看了看她眼睛,答非所问道:“你们做诸葛亮的人,怎么会懂我们这些周瑜的心情。”
    唐伊乐一瞬间就明白他为什么说自己是“周瑜”,不好意思地支吾道:“那个,杜鹏程那里的工作,你要是不想去,以后就别去了。本来也没问过你想不想干那个……”
    冷毓川沉默了一下,自嘲地一笑说:“是我干得太差,对不起杜总开的工资。他还由着我请病假,也没问为什么。”
    唐伊乐一愣。
    这种卑微的话不像是冷毓川能说出口的。
    他平时话很少,今天已经是拿出所有耐心在跟她解释了。
    话题早就完美地跑偏了,气氛也彻底变了,她只能尴尬地笑笑,借机抱紧怀里这个难得温柔的冷毓川。
    唐伊乐早上有两节课,匆匆去了学校,放学后她本来打算去学校旁边一家味道很好的韩国餐馆打包石锅拌饭的,结果刚下课就被胡和田堵住了,塞给她至少十个保鲜盒,说是他妈昨天连夜做的,要给冷毓川。
    饭盒里都是排骨、酱骨头、蹄筋、甚至还有凤爪,总之要以形补形。
    冷毓川看到唐伊乐带回来这一摞饭盒也只是笑笑,她每样挑了一点加热,不小心量就弄得有点多,他也都很乖巧地吃光了。
    唐伊乐愈发觉得他有一点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冷毓川夜里腿疼没怎么睡好,吃完午饭就补觉了,唐伊乐没什么事,就坐在床边的飘窗上,捧着Kindle在看一本非常通俗的《灿烂千阳》。
    冷毓川睡了两个小时醒过来,扭头看了她一会儿问:“你在看什么?”
    唐伊乐A大高材生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实话实说地回答了他。
    “英文原版的?”他又问。
    唐伊乐点点头。
    “讲什么的?”
    “嗯……讲阿富汗妇女的悲惨人生的。一辈子被父权社会压制,是自己男人的附属物和生育机器。”
    冷毓川又笑了笑,“那还好你不是阿富汗妇女。”
    唐伊乐撇撇嘴,开玩笑说:“虽然我不是阿富汗妇女,但全世界女性都是命运共同体,需要一起反抗男权迫害。”
    “你还要反抗谁?谁又敢迫害你?”
    两个人以前很少这样闲聊,午后这时候的阳光又很暧昧,她坐在飘窗上抱着膝盖,他则半靠在床头,抬头温柔地看着她。
    唐伊乐讲了一会儿《灿烂千阳》里的故事,她记性好,演技又好,讲得绘声绘色,比原着还好看。
    讲到一半的时候冷毓川突然对她伸出手,她愣了愣,停下来走过去,弯腰抱住他。
    “乐乐……”他有点儿兴意阑珊地叹气,接着却破天荒地夸奖她,“你好厉害。”
    唐伊乐笑了一下,接下来却陡然明白冷毓川为什么怪怪的了。
    他是对自己感到失望了。
    失望自己必须寄人篱下,失望自己必须接受别人的好意,失望自己……没有她这么“厉害”。
    他的清高冷漠不过是一层坚硬的冰壳,底下涌动的,是被命运扭到变形的一条暗河。
    她笑嘻嘻地啄一下他的嘴唇,轻声说:“暖气开得好热呀,我们吃冰淇凌好不好,你要芒果还是草莓的?”
    他笑了笑说:“都随你。”
    唐伊乐拿着冰淇凌回来,小心翼翼地坐到冷毓川腿边喂给他吃。
    一切都那么美好。
    美好得甚至有点不真实。
    只是冷毓川显然没有唐伊乐这么美滋滋,他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带着些许低落。
    冰淇凌吃到一半,唐伊乐伸手把他衣襟扯开了。
    他胸前有道挺长的血痕,不深,已经结痂了。
    “梯子的尖角剐的……”他低声解释,话还没说完,唐伊乐已经弯腰舔了上去。
    “不要……”他莫名地觉得羞耻,但却伸手按住了她的脑袋。
    她抬头对他笑笑,像是让他不要紧张,接着就沿着那道血痕勾了勾舌头。
    她的唇舌凉冰冰的,他瑟缩起来,身体绷紧了,往她的方向凑过去。
    她起身跪到他两腿之间,因为怕碰到他受伤的左腿,便把他的右腿往外分了分。
    他被摆成了一个敞胸露怀、双腿大分的羞耻姿势,随着她轻舔的动作阵阵颤抖,没多久就轻声叫道:“乐乐,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