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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立马换了副笑容,向着门口说道:“皇帝来了。”
    大伙儿都悄悄地朝后看,云非也忍不住回眸。殿门口站了个人,锦衣玄服,翩翩而立,眉眼依然是深不见底的清冷。
    所有人都跪着,只有皇后娉娉婷婷地站在那儿,俩人的目光轻易地对上,又不着痕迹地挪开。
    昨晚才与他那样闹了一场,此时见了面,云非总觉得有点尴尬。
    妃嫔们也尴尬,原想用最美的姿态见皇上,结果把皇上等来了,却是这副狼狈的模样。
    皇帝穿过众人,身边人一个个做出弱不胜衣的样子,心里盼着皇上为自己做主,多加怜惜。
    厉子羡没看见似的,径直到了太后跟前,向太后问安。
    “这是怎么了?”他回过身,漫不经心地问。其实,他一到春寿宫,就已经听说了这里发生的事。
    云非硬着头皮跪下了,与其等人家告状,不如自己主动承认错误。“是臣妾不好,害后宫姐妹们抱恙。”
    “既然抱恙,还在这里跪着做什么?不如都赶紧散了,再通知御膳房多熬些姜汤。”
    妃嫔们傻眼,这就算完事了?一碗姜汤,就打发了?她们想要的是皇恩雨露,不是姜汤!
    “皇帝说的是。”太后竟然附和,“既然都受了风寒,可别过了病气给皇帝。哀家瞧着,还是皇后身子强健,还盼皇后能为哀家分忧,早日为大周延绵皇嗣。”
    妃嫔们:“……” 这不公平,这一定是皇后挖的坑,蓄意争宠!
    皇后:“……” 才刚脱离捆绑,这就又被绑定了??
    皇帝:“母后所言,正合朕心。儿子这便,送皇后回去。”
    云非被厉子羡攥住玉腕,从地上拽起来,辞出春寿宫。除了太后的眼睛里满是憧憬,其余的目光都像刀子似地朝她后脑勺上使劲儿地飞。
    通往春寿宫的大门,有一条长长的回廊,帝后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没说话,只听见廊外的雨声和浅浅的脚步声。
    半晌,皇帝叹了口气,缓下脚步等她。
    她也淋了雨,腮边青丝一缕缕地垂在肩上,比起方才所见的那些人,她一张清秀的脸干净得赏心悦目。
    皇后是北燕出了名的美人儿,肌肤似明珠生辉,双目如清泉流盼,意态天然多一分太浓,少一分则淡。
    厉子羡本想由衷地赞一赞自己的皇后天生丽质,可又一想,今日所有妃嫔皆是盛妆而来,偏她这般随意,不过是缺了那份“女为悦己者容”的心思。
    他垂着眸,轻声道:“昨夜喝多了,害皇后没睡好,是朕的错。”
    听见皇帝开口赔礼道歉,云非蓦地心软:“皇上不必这样说,臣妾……睡的很好。”
    厉子羡没再说什么,出了春寿宫,外头雨势已小。他从禧禄手中接过一把伞,亲自打着,将皇后也拢在伞下。
    禧禄原想再递上去一把伞,看了眼前面雨雾中和谐的画面,又默默把伞塞给了后面的小太监。
    一路回了柔芳殿,流火伺候着云非在内殿换了身干爽的衣裳,将头发绞干了些。因为皇帝一直不曾离开,还在外头候着,故而不敢耽搁。
    云非松松地挽了发,出来看见厉子羡站在窗户边,闲了无事正逗弄着笼子里的鹦鹉。
    淑妃那边差了个宫人过来,说淑妃着了凉,一回去便病倒了。
    厉子羡说,赶紧请个太医去给淑妃诊治吧。刚把人打发走,御膳房送姜汤的人就到了。
    他让人把姜汤搁在桌上,等皇后出来再喝。他想了想,又问来人,宜妃处送了没有。
    待御膳房的人也走了,云非才过去,闷不吭声,仰脖子把桌上那一碗姜汤喝了。
    厉子羡望了望窗外的天,对她说道:“雨差不多停了,朕想带着皇后去个地方。”
    云非“哦”了一声:“去哪儿?”
    “漱玉山庄。”
    云非怔了怔,实在意外。
    她虽到周国不久,却也是听说过漱玉山庄的。那是个温泉山庄,泉水的温度随季节变化,冬夏皆宜。
    漱玉山庄是专属于历代周国皇帝的,只有凤毛麟角极得圣宠的几个皇后曾跟着皇帝去过那里。就连当今太后,从前只是先皇的妃子,没当过皇后,也不曾去过漱玉山庄。
    因此,后宫的人都向往那里,向往的不仅是温泉,更是盛世荣宠。
    云非怎么也没想到,她才刚当上皇后,就得此殊荣。
    “皇后虽然不娇气,可身子毕竟是自己的。刚淋了雨,不如随着朕,去漱玉山庄住两日。”
    她惶然看着皇帝:“皇上知不知道,何为众矢之的?”
    厉子羡瞥她一眼,继续逗鸟:“有朕做靠山,皇后怕什么!”
    “臣妾可不敢狂妄自大到,将皇上当做臣妾一人的靠山。”她嘟一嘟嘴,挑眉说道,“后宫妃嫔一大群,皇上要操的心可真不少。”
    “皇后这话听着,倒像拈酸吃醋。”他诧异地侧过脸,弯起深眸笑了笑,“那皇后到底去不去?”
    “去。”不去白不去。
    漱玉山庄离皇宫不远,厉子羡命人备了马车,途中不过半个多时辰的路程。
    云非上了马车心中还有些不踏实,她今日才带累着后宫众人淋了雨,现在又要一声不响地拐了皇帝出宫。太后会不会怪罪?
    马车里宽敞得很,她偏头看见厉子羡阖着眼坐在车窗边,侧脸柔和,淡淡的慵懒消弥了些许帝王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