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柱暗道糟糕,把老头子惹毛了。其实他也不是非得要分二柱手里那两百块钱,就是想试试,能分到最好,分不到就算了。
他笑呵呵地打哈哈道,“爷,我说着玩呢,别当真啊。”
“谁跟你说着玩,分家是能说着玩的事?咱们谁也别怕丢人,该找见证人还得找见证人,免得以后有嘴说不清。”周老头肃着脸,别说笑了,瞅都不愿意瞅他一眼。
周三柱无法,只能跟大家一起等人。
大队长和三叔公对于老周家挑这时候分家感到诧异,孩子们都还没成家,怎么就分了?
周老头是个有分寸的,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他没把周三柱搞大人家肚子的事情说出去,只说周三柱要分家,他们拦不住。
再说,分就分了,反正周三柱从来不给家里干活,对家里一点贡献也没有,分出去也好,家里少了个吃干饭的。
周老头把家里的钱财罗列出来,按照之前的分法说了一遍,说到二柱的津贴的时候,十分不客气。
“二柱寄回来的两百一起分给你们了,他手里的钱,你们也甭惦记。别跟三柱一样拎不清!二柱在部队光有吃有喝就够了?不用买其他东西了?跟战友之间没有人情来往了?他回来探亲没给你们买东西?逢年过节没给家里寄东西?”
说着,越想越气,颤颤巍巍地指着几个心怀鬼胎的小辈骂道,“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有本事把二柱给你们买的东西一样不少的还回来。还回来,我让二柱把手里的钱都寄给你们,谁也别占谁的便宜。”说到这里,明显已是怒极。
一时间,满室寂静。
李水根和三叔公一个身为生产队队长,一个身为队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对分家中产生的各种矛盾早已见怪不怪。
三叔公年纪最长,他用沧桑的声音率先打破寂静,“行了,二柱这几年没在家里吃什么饭,不仅贡献了二百,回来还给你们买东西,逢年过节也有寄年货。他倒是大方,对你们也舍得,那些东西杂七杂八加到一块儿想来也不会少于一百。再扣掉部队里的人情来往和日常用品花销,估计也没几块钱能寄给你们。”
“周叔,不生气,为了这点小事气坏身子,不值当,听说二柱还要带你去部队享福,你可要保重好身体。”李水根深谙周老头的笑穴,一挠一个准。
果不其然,下一秒,周老头脸上就荡起了浪笑(?),是啊,他的乖孙二柱还在努力创造条件哩,自己要是因为这群瘪犊子气坏了身体,可不是不值当?
周家当分完,周三柱总共得了两百七十块钱,并一只老母鸡、两只大公鸡、农具两把。末了,说好周大根六十往后,每年支付三十块钱的赡养费。
所以,钱还是不够,怎么办?
周三柱把向红梅拉到一边,“给我五十,鸡和农具都不要了。”
“……”向红梅:家里的鸡和农具都给你,我只要二十五。
“娘,你跟爹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
周三柱眼神里满是控诉与祈求,见向红梅面上挣扎,再接再厉道,“三十五,再给我三十五就好,等我去供销社上班,拿到工资就把钱还上。”
上一世,周三柱从小就跟在二柱身后,性格上跟二柱也有几分像。只不过,二柱是真老实,他是面憨心奸。
这一世,可能因为经历不同,再加上方立安的刻意疏远,周三柱表现的不像上一世那么内敛,反倒从小就会甜言蜜语,几个儿子里,向红梅最喜欢他跟四柱。
向红梅当然不忍心看他出事,更何况,在她看来,三柱是个出息孩子,将来有了钱老革那样的老丈人,前途不会比二柱差。于是,就从自家那份里头悄悄拿了三十五给他。
她跟周大根以后虽然要跟着大柱两口子养老,但是几个小的还没长成,担心混在一起生活会有矛盾。
所以这次分家相当于把大柱、二柱、三柱分了出去,等他们把四柱拉扯大,成了家,再跟大柱一起也不迟。
老周家就这么分了,方立安收到来自周老头的家书的时候,上半截写的还是周三柱要娶媳妇的事,下半截就演变成了分家。字里行间满满的都是周老头对自己没能保住那两百块钱的愧疚。
周老头还在信里特意交代道,从下个月起就不要再往家里寄钱了,分了家,以后各过各的,和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大柱两口子都是交粮食吃饭的。
至于周大根和向红梅,他们才四十多,还没到考虑养老的时候,等到了六十再给钱,一年三十。
方立安也不客气,既然道理上站得住脚,她就不往家里寄钱了。只是每两个月一次的信里,还是会夹着两块钱,平均一个月一块,特意标明——给爷奶买零嘴的零花钱。
周老头和周老太收到信后那个激动啊,张口闭口:
“爷的心肝!”
“奶的肉!”
“爷的乖孙!”
“奶的宝!”
把向红梅这个当亲娘的嫉妒坏了。
周大根倒是欣慰的很,自己儿子孝顺自己老子,他面上有光嘞,说出去都倍有面子!
第258章
1975年7月,方立安在第一空军航空学院结束了第一学年。学年末,学校面向所有学员招收飞行学员。
第一空军航空学院总共有九千两百多名学员,招飞公告一出,整个学院几乎倾巢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