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若换了个姿势,挽着他的手臂,把他的手塞进了口袋,那里糖果满满,顺便拿出来两颗。
带着毛绒手套的手尤为笨重,清若剥了两次都没剥开包装壳,气得瞪眼鼓脸。
许念阳一直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发两只手拉住她毛绒绒的手指带着她撕开了包装纸。
清若直接喂到他嘴边,咽了一下口水,目光透亮里是藏不住的想要着急,声音润色带上了甜甜的水声,“哥哥,啊~”
许念阳没张嘴,把糖放到自己掌心,凑到她嘴边下面,她想要别开头,许念阳轻声开口,“我吃下一颗。”
小姑娘来不及应话,已经低头扎在他的掌心里,温热潮湿的气息扑来,小小的嘴唇在他掌心里张开,舌头卷糖的时候碰到了他的手心。
小姑娘笑眯眯的抬起头,砸吧了一下嘴巴继续剥糖。许念阳抬起自己的手迎着阳光看了一下,亮晶晶的一条印在他的掌纹线上。
似乎听人说过,这条线是生命线。
因为春节,大街上连行道树都被装扮得喜气洋洋,整条街放眼看过去都是红色的领地。
清若带着红色的毛线帽,围着红色的围巾,挂着偏粉色的手套。
两个人走一段她就偏头看一眼许念阳。
许念阳拉着她避过有些拥挤的路口,“怎么了?”
两个人刚刚过完红路灯,这条路上人不是很多,清若停下脚步,许念阳也跟着停下转身看着她。
她带着手套手实在笨,扯了手套动作麻利的取下自己脖子间的围巾,扎着的小辫子被拨得一前一后的,看着又呆又萌。
许念阳轻轻皱眉,还带着她体温的围巾已经绕上了他脖颈。
她不会带,扯到前面直接打了个结,不用看许念阳也知道有多奇怪。
清若满眼星光璀璨,观察了一下自己的杰作,满意了,煞有其事的小模样点点头,“嗯嗯,哥哥身上也要带点红色。”
小包上别着她三块钱买的玫瑰花,这时候拉下来郑重其事递过去,“哥哥,送给你。”
许念阳最近长了不少肉,不像原来那样瘦得可怕,脸庞棱角分明,还没张开的模子清冷俊沉,他周身老是压着一股阴森的凉意,不像同龄孩子,也不太像一个成年人,给人的感觉很违和,却总是带出一股阴然森意的气场。
现在围了她乱七八糟圈上去的围巾,一只手还拿着一朵玫瑰花,头发乱了,紧紧皱着眉长长的睫毛洒下的阴影遮住了眸底的情绪。
单看造型,怎么看怎么蠢。
许念阳抬手给她理了理小辫子,给她戴上手套,把她折下去的衣领竖起来圈着脖子。
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什么话都没说,玫瑰花折了多余的枝节放进了口袋里。
许念阳其实真的没有想过要改变什么,他的期待早在监狱里的三年磨尽了,又或者早在十八岁那年就没有了,或许更早。
没有必要深究。
活着该是什么样?许念阳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毒打,无所谓。
饥饿寒冷,其实这些都没关系。
因为最后这个世界都会下地狱,最后那一刻,他站在破败的世界第一高楼顶,下面是看不到边的丧尸,而后,枪里的最后一颗子弹给了自己,给了世界上最后一个人类。
繁衍了几千年的人类世界结束。
所以即使是重生也不需要任何改变,一切照旧,最后那个结果,他很满意,也很喜欢。
小孩子不安分,被他牵着的小家伙蹦蹦跳跳的,手指带着毛绒绒的手套在他掌心里磨蹭,手心痒痒的。
许念阳侧头看她,有点想象不到她死是什么样,或者变成丧尸是什么样。
他紧锁眉头,周身的寒意蔓延。
清若正盯着一家宠物店看,回头就见许念阳阴森蔓延的模样。
甜甜一笑,晃了晃他手,“哥哥,你看好可爱的小狗。”
许念阳目光跟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其实没有任何差别的,这个世界在他眼里除了她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建筑物,人,动物,植物,一片漆黑,像末世之后,又像是世界还未诞生之前。
“嗯,很可爱。”许念阳点点头,嘴角勾着轻柔的笑意,阴森的气息瞬间润脂如玉。
清若挽着他的手臂,小半个身子挂在他身上,巴拉巴拉软乎乎的小声音在和他念叨,“我超想要养一只小狗狗,不过妈妈说不可以,小狗狗拉臭臭,家里会臭臭的,清若喜欢的蛋糕也会变得臭臭的。”
“臭臭的?”许念阳清冷的嗓音很细声,看着不远处宠物店里的小动物们,臭?若若喜欢蛋糕,但不喜欢臭臭的。
许念阳初中毕业许家夫妇没有让他再继续念高中,给他在郊区的工厂找了一份零时工。
说是零时工,其实和全天制的工人每天的工作内容一样,只是因为他年龄小,不能签劳动合同,只能算作零时工。
工厂承诺每月多给两百块钱,但是出了伤亡事故工厂概不负责。
许家夫妇同意了。
工厂有工人宿舍,许念阳一床棉絮,一床被子,一个枕头,三套衣服两双鞋是全部家当,水杯是清若给他的自己带到学校去用的小保温杯,上头印着y。
工厂在东边郊区,步行到许家一个小时。
早上八点上班,下午六点下班,中间休息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工厂提供三餐,能吃饱但是吃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