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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话
    然后呢,柴崎胜家的那把刀就被藤堂老板放在他家陶瓷店进门就可以看到的那个看起来不大像瓶子的装饰性花瓶里。
    藤堂老板想把那把刀还给柴崎胜家的弟弟柴崎真狩,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柴崎真狩拒绝了。
    “既然哥哥给你了,那就拿着吧,束之高阁也好,卖掉也好,丢掉也好,都比给我要好。”柴崎真狩说,“我已经不会再拿刀了。”
    说着不会再拿刀了,但他的表情分明是在说[我已经不配拿刀了]。
    哎,等等,他的意思是这把刀也不要了吗?
    我看向乱拿着的那把柴崎真狩的刀。
    刀刃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保养了,但依旧保持着惊人的锋利,明明是把不错的好刀。
    现在的武士怎么回事呀,动不动就不拿刀了,拿不动刀了,可这跟无辜的刀刀又有什么关系呢?
    “等一下,你还记得我们之间有一场还没有分出结果的对战吗?”眼看着柴崎真狩就要离开这里,我叫住了他。在所有人都随着我的话看过来的时候,柴崎真狩也停住了脚步。
    我抓住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继续说下去,“在决定放下刀之前,要继续未完成的比试吗?我不知道你当时决定与我交手的理由是什么,不过如果就这样终止的话未免会变成一个永远的遗憾。你说对吧,狩刀人。”
    在说出这些话的前一秒,我其实还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做,只不过直觉告诉我也许应该这么做。
    如果现在就这样让柴崎真狩离开,他应该会死吧。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去见自己的女儿了。之前没有死也许是觉得没脸见死去的亲人,也许是因为还有什么事放不下,总之应该是还有一个与人世的牵绊,但是那个牵绊现在已经没有了,就在他输给福泽先生的那一刻。
    如果说柴崎真狩的的人生组成的身份中最主要的有三个——父亲,弟弟,武士。那么在他已经失去前两个身份的情况下,支撑他行动的就是最后一个身份了,现在他连最后一个身份都舍去了,就是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可能是因为遇到过的想死的人太多我都应激出习惯了——当然其中之最就是太宰那家伙——我似乎总能迅速地发现他人想要赴死的心情。
    倒不是说什么想阻止什么,我这么做正如我说的那样,只是不想留下什么遗憾,让一个武士以武士的身份死去吧。
    有些人的求死是可以阻止的,因为用力去找的话总归是能找到什么把他栓在人间的东西的。
    而有些人的赴死…是无法阻止的,这是我明白各种道理之前最早认知到的一个事情。
    我的话说完之后,柴崎真狩沉默了一下,一片死寂的眼神中出现了一点如同摇曳的鬼火一般的锐利的光芒,“正如你说的这样。”
    “你刚与福泽先生交手,要先调整一下状态另外找个地方比试吗?”我看了一眼他虚握的右手。
    “不用,就在这里,现在。”
    那就尽量在早起买菜给孩子做早餐的家庭主妇和家庭煮夫们出门之前解决吧。
    “好。”我回头对拿着柴崎真狩刀的乱说,“乱酱,把他的刀还给他吧。”
    乱点了点头,走过去把刀交还给柴崎真狩。
    柴崎真狩接过自己的刀,安静地凝视着布满划痕却依旧锋利的刀刃,用手在刀面上抚过,垂下眼无声地说了一声抱歉。
    我把手放在朱丽叶的刀柄上转过身,还注意到藤堂薰不住地撇着朱丽叶,站在藤堂老板身边小声念叨着“木刀是认真的吗?”“这样真的不会出什么事吗”之类的话。
    嗯…这种时候说什么不会有问题的话好像也不是很可信的样子,毕竟情况到底会变成什么样我也没法保证。
    “望月。”
    在我向柴崎真狩走过去之前,福泽先生出乎意料地叫住了我。我停下来侧身向福泽先生看过去,但是叫出这一声之后之后福泽先生就没开口了。
    我似乎从福泽先生严肃的表情和犀利的眼神下看出了一点复杂的意味。
    ……复杂的意味……
    我读不懂。
    这个我真的读不懂啊,也太难了!福泽先生你想说什么就直接告诉我你想说什么吧!
    一直以来,我与福泽先生的交流中最致命的一点就是,他经常用表情和眼神来表达想说的话,并且他应该是觉得我能懂的…吧。
    这大概也是与话少心理活动多的人交流的过程中出现最多的问题。
    但是问题是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懂,我看到的就只有严肃严肃严肃,犀利犀利犀利,都不带变的,我能看出来那一丝丝的复杂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太电波了,一点都不武士[沉痛.jpg]。
    “福泽先生你想说什么?”我带着这一点沉痛的心情认真地问。
    福泽先生在我把这句话问出来之后表情更严肃了,眼神也更犀利了。
    过了一会会儿,那一点我好不容易看出来的复杂散去了,福泽先生摇了摇头,“你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吧。”
    ……?
    福泽先生他到底走过了怎样的心路历程?
    一脸懵的我又盯着福泽先生的表情看了几眼,依旧只能看出严肃。
    我只好转身向柴崎真狩看过去。
    他显然早就做好了准备,握着刀站在那里安静地等待着,刀尖微微倾斜抵着地面,又成了那个黑夜里神出鬼没的狩刀人
    我的目光落到他握刀的手上。
    刚刚他一直用的是右手,但是现在他却是用左手握着刀…啊,对了,我好像是有听说过这种说法,左撇子武士专门锻炼右手使刀,锻炼多年之后习惯了用右手,但左手也同样能发挥出实力,关键时刻还能作为杀手锏这样的,难不成柴崎真狩就是?
    在脑子里转过这些想法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离柴崎真狩不远的地方。
    他像一开始那样再次报上名字,“柴崎真狩。”
    “望月泷。”
    话音刚落下,伴随着眼中映过的锋锐刀光,我后仰的同时抬起刀鞘挡开,然后借着刀鞘挡开了柴崎真狩的刀的机会来了一个拔刀斩。
    是的,我的朱丽叶虽然是木刀但她是有刀鞘的,因为我当时订做的时候还想着有刀鞘就可以用拔刀术了,虽然可能没什么用得到的地方,但是看起来帅啊。
    柴崎真狩的左手刀相对右手刀来说有些生疏,但是力气更大了一点,也更灵活。我抛开了脑子里的各种念头,放空了大脑依靠本能去战斗。
    依靠本能和条件反射行动时的反应,被福泽先生称之为[杀人的剑术]。
    毕竟教我的那个人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嘛。虽然我没经历过那种战争,不过大概也能想到,在战场上流派剑术里那些多余的,累赘的招式都是要被抛弃的,为了更多的杀敌,每一刀都是要奔着斩获敌人性命的目标去。
    我估摸着这就可能是福泽先生用犀利又复杂的眼神瞅我的原因了,他也许大概可能…是担心我走弯路误入歧途?毕竟刚认识的时候我才十八岁,即使我自己认为我还挺坚定的,那也保不准福泽先生看我年轻觉得我心性未定容易误入歧途啊。
    这样一分析我好像能理解福泽先生的心路历程了呢。
    我在前几次劈斩挥刀被挡下之后迅速变换握刀方式,矮身前倾从柴崎真狩抬起的手臂下滑到他背后,右手反握的朱丽叶在他肋下划过,此时左手拿刀的柴崎真狩回防比右手拿刀快,在我滑到他背后挥刀的时候他已经半转身架挡住了我的刀。
    这一串动作所用的事件还不到一秒,我与柴崎真狩对着刀,放空的脑子里稍微闪过一个念头:
    现在起得早的人可能已经起来准备出门了吧。我们打了多久来着?
    就是这一个回神,我感觉到柴崎真狩的刀上施加的力气变小了一点。
    我本来就在用力,他那边力气一变小僵持对刀的局面自然就会被打破,没了阻碍的朱丽叶顺着向前的力气继续挥砍下去。
    是变招吗?
    不对,他在收刀!
    柴崎真狩收了刀之后我砍下的刀就正对着他的脖子,他还不躲不避?虽然是木刀但是朱丽叶连钢板都能砍穿,这一下下去百分百首落啊卧槽!
    不对,应该是对半开。
    问题是这惯性哪有那么好收!
    在这紧要时刻我定了定神稳住没慌,手腕用力,好悬在最后关头扭转手腕让朱丽叶刀刃的方向偏移,贴着柴崎真狩的头皮以四十五度倾斜角偏移开来。
    削下了挺多一撮头发。
    “……看,这下好了吧,没死成还秃了一块。”我憋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出来,忍住骂人的冲动好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打斗正痛快的时候的对手突然猝不及防给我来这么一手,谁特么顶得住啊!
    柴崎真狩不关心失去的那撮头发也不关心别的什么,他只是看着我的刀,“你应该杀了我的。”
    “抱歉,我的刀不杀人。”我叹了口气。
    “为什么?”
    我去把战斗中丢出去的刀鞘捡回来,把朱丽叶收回去别回腰间,然后回答他,“别看我这个样子,我也是有着可以称之为武士道的东西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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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绝赞暗中观察中,阿泷耍帅的场面他怎么能不在场呢w
    我想的是——虽然是杀人的剑术,但是用的是木刀,做的是救人的事,这样岂不是更温柔了(银时和阿泷都是)
    大概还有一章收尾,这段磨人的剧情就过去啦[喜极而泣.jpg]
    说是高能好像还不够高能【小声逼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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