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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拒
    兵荒马乱的一天终于落幕。
    照顾人的人筋疲力尽,被照顾的人也筋疲力尽。
    “回去吧,顾叔留下值夜就行。”陆哲修对频频揉眼睛的结夏说。
    “我不累。”结夏连忙强打起精神。
    “别强撑了,快走。”陆哲修赶她。
    “……我不想走,你在这里,我哪里都不想去。”这次吼她也没用了,结夏瘪嘴巴,可怜兮兮的用食指轻轻去勾他的小拇指,像个摇尾乞怜求收留的小流浪猫。
    陆哲修发现了,她黏他黏的要命,而他居然不反感,还TM特别享受?
    这个女人真是贯会撒娇卖萌,如果她是伪装的,那段位确实太高了,他暗暗思度。
    再狠不下心赶她走,但似乎也是为了自欺欺人的表明自己不为所动的立场,他没有多理会她,睡也睡不着了,干脆拿起平板电脑浏览冠亚这半年来的各项业绩报告,为自己即将回去接手生意而做准备。
    其实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丢失了昏迷前的半年记忆以外,其他生理机能都已趋于正常。
    进入工作状态的陆哲修是很专心的,结夏并不敢打扰他,乖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手托香腮望着他工作的样子发花痴,发着发着就撑不住了,头点的像小鸡啄米。
    陆哲修虽说在瞩目平板,但心思一刻也没离开过结夏,眼见她的身子已经快要歪下椅子,他立刻用手撑住她。
    悄无声息的下床抱起睡美人,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在旁边的陪护床上,他又如老母亲般细心的帮她盖好被子。
    见鬼了,这到底是谁在照顾谁?他好气又好笑,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纯真的睡颜。
    做他的妻子委实小了点……
    他望着她若有所思,她真的不像他会动心的类型。那日她和顾之晴说的话还历历在耳,他承认,他是个疑心很重的人,若说半点不介怀,那是不可能的,那些添油加醋的诽谤倒无甚要紧,可她提到了和他联姻的目的性。
    这敏感的话题引起了他的警觉。虽然他失忆了,但和结夏相识的始末自会有人告诉他,可旁人只能看到片面,而此事疑点颇多,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姑娘刚开始接近他的时候动机绝对不单纯,甚至算计过他,至于后来他为什么会原谅她,又为什么会为她做了那么多违背常理的事情,当时的心境和考虑为何?他真的无从得知了。
    无论之前是被她迷昏了头还是出于某种不可知的商业考量,反正他失忆了,恰好给他一次重新审视她的机会,而她一旦露出破绽,那么他必定会毫不留情的挥刀斩乱麻。
    挥刀斩乱麻……
    陆哲修心里飘过这五个字的时候,不知为何,意志并不坚定,他有些不解的歪了歪头,他的心,最近总不能与他的大脑保持一致。
    他又忍不住回想起今天下午在厕所里发生的一切,他们居然上过床了,他这么洁身自好的人,居然被这样一个小女生勾得五迷叁道,不知道,他们在交欢的时候,她在他身下是怎样的表情,她声音那么嫩,叫起来一定很好听……
    陆哲修眼色转浓,视线不自觉地逡巡着她身上随着曲线起伏的被褥,胸倒是很大,腿也挺长的,盘在他腰上的时候肯定夹他夹的很紧……
    “呼~”他狼狈的转开视线,裤裆处毫不争气的又支起了小帐篷,下午的时候感觉她似乎很乐意与他做酱酱酿酿的事,是不是代表,她觉得他技术不错?
    意淫如脱缰的野马般一发不可收拾,陆哲修不敢再站在她床边,疾步走到饮水机旁帮自己倒了杯冰水一饮而尽,体内的燥热被激冷的冰水浇灭,混沌的思维也终于归零,他从未如此慌乱,这个女人,对他的影响力大到让他胆战心惊。
    恰巧此时手机有电话进,他赶紧按了静音,低头看了看来电显示,走出了病房门。
    结夏睡的不是很沉,毕竟她心里计挂着他,小眯了一会儿便醒了过来,结果发现自己在床上,而病人却不见了。
    见不着他她有点慌,下了床出门去寻,他在走廊尽头打电话。
    她悄悄靠近,听见只言片语:
    “好的雯妃,我知道了……我恢复的很好……等我回国……嗯,你保重,没事……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客气……行……”
    他的口气和蔼温柔,是对任何人都不会有的轻言曼语,这是从雯妃的专属语气。
    结夏怔忡在原地,面对十个顾之晴她都不放在眼里,可从雯妃一个越洋电话,就足矣令她全线崩溃。
    他现在对她是没有记忆的,那么此时,从雯妃才是他心头的那颗朱砂痣吧?
    陆哲修挂断电话,转身便看见了傻傻站在他身后的结夏,“你怎么偷听我打电话?”语气里带着责问和防备。
    看吧,一挂电话,他就变成平时的陆哲修了,哪里还有半点柔情缱绻的样子,哪怕是对着她这个正牌未婚妻呵,结夏觉得喉咙口发干,“不是故意的,”她的神情有点恍惚,“我醒过来没看见你,所以担心。”
    陆哲修眼里的质疑缓下去,“回去吧,外面冷。”他走过结夏身边,结夏却趁机一把抱住了他,“老陆,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陆哲修如同惊弓之鸟,反射性地将她甩开,当他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之后,一切已经晚了,结夏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他愣在当场,却不知该从何跟她解释,他害怕与她触碰,是怕自己会失控。
    结夏眼里的流露出的受伤和心碎让他心里瞬间像被扎了几百根钢针一样痛到难以忍受,“不是,我……”他立刻想走过去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只要她别再那样哀怨凄婉的看他,可结夏却先他一步转身离去,“很晚了,回去吧。”她低低的说了声,垂着头朝病房走去。
    陆哲修跟在她身后,平生里第一次出现这样手足无措,慌张懊恼的心情,他看着她慢慢爬上床,无精打采转过身背对着他,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茧——这是很明显拒绝与他交流了。
    一整晚陆哲修都没睡,睁着熬红的双眼盯着隔壁床那缩成一团的小小被褥,偶尔可见被子下面有细微的动作,他猜那是她在偷偷的拭泪。
    他恨不得将自己乱拳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