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街街口是军营,往里走是将军府,并几间旧的官邸,鲜少有人来此,更兼秋色寥落,街上空旷,僻静无人。
周迟骑马回到柳树街,远远看见长街上一列车马,十名黑衣带刀武士在沉府大门外一字排开,勒马缓行,走近些看,她家侍女姐姐正领着其他人检查物品是否遗漏。侍女斜挎绣有兰花的背包,鼓囊囊的一只,里面的东西有她的,也有周迟所需的。
侍女看见周迟,笑道:“我们要提前出发啦,晚饭在农庄吃。”
周迟答应着,立刻回房,也收拾出一个包袱,系在她那匹黑马背上。
她再次出来时,恰好遇上周江澜和韩敬在街对面的树下说话,一高一低,俱是风流少年。韩敬较周江澜还要清减几分,穿得也更单薄,他背对周迟,经周江澜提醒,转过身来,向她抱拳行了一礼,周迟也回他一礼。韩敬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又转回周江澜身上。但只要他在,周迟的注意力就会悉数被他引走。他眉目间有股浑然天成的阴柔之气,发如泼墨,唇如丹砂,性子也谦和,人如其名。
周迟不记得自己有夸过李承业,但那像是她会说的话。如果韩敬与她深交,她一定当面夸韩敬,可惜韩敬不给机会。
侍女扶周迟上车。周迟一个人坐在车里,掀帘看向窗外。
将军府后院的小湖泊与外面江河的支流相连通。此时河上起了风,波澜阵阵,满地碎金,韩敬侧身背对风来的方向,举袖挡在周江澜头顶,拦住如雨般洒落的飞絮和秋叶,书童在一旁扑打那扰人的飘絮,周江澜止住书童动作,让一众人捂住口鼻。周迟透过帘子静静地看着,秋阳之下是一幅喧闹的画,她恍惚觉得这一幕似在她的记忆里发生过无数次。
韩敬与周江澜又说了两句,两人拜别,韩敬带着书童离开,周江澜则上了周迟所在的马车。
将军府春天吹柳絮,秋天吹梧桐絮,周江澜不知和韩敬站了多久,头顶沾到几粒。周迟一粒粒拈起来,留下最完整的一颗,捻在指尖转了转。
周江澜道:“你总是盯着韩师兄看。”
周迟道:“他好看。”
周江澜心里也想说好看,嘴上却说:“都不及你。”
他把周迟抱在怀里,开始说她关心的事。
“徐瑛姐姐前几日在城外遇到一些事,会暂时离开江城,茶楼的人说,她要去别的地方游历几个月,茶庄田庄她都安排好了。你看,我说过,她不会有事,你要信我。”
“突然不告而别,远走他乡,江城内外又无重大变故,除了避难、躲债、亲人离世,我想不到别的可能。看来和沉将军有关。”
话音刚落,车厢一晃,而后平稳地朝前行进。
周迟将落絮放在手心,轻轻一吹,灰黄的绒毛悠悠飞向窗外,消失在她的视野。
周江澜听她说得轻松,遂安下心,追问道:“为何是将军?”
“他有兵。阿瑛恰巧和他的兵走得近,我真应该提醒她的。我认识他时,他落魄得不成样子。江城人旁观,任其坐大,才到今天这个地步。”
“姐姐,城主也有兵,老太守给他们一人一半兵符,我记得你说,二者制衡,所以江城平平安安。”
周迟迅速反驳道:“城主空有名声。他连无名亲戚强占他人田产都管不住,如何取信于人?要击溃他,只需拿这一件事做文章,任他昔日千好万好,其他农户不想落得同样的下场,会跟着盼他倒下。”
“你讨厌城主吗?”
“没见过,难说。”
周江澜细细琢磨她说过的话,又有些高兴:“你不怪韩师姐了?”
今日韩敬向他致歉,把他惊了一下。他和书院其他人一样,都以为韩敬是个重视颜面的人。
“我当然怪,我怪得不得了。”周迟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没有你,我有预感,韩敬会那样做。我甚至可以合理怀疑城主的亲戚是沉将军安排的。他要是想继续扩张,在确立统治江城前,最不想看到分权的就是他。”
“那,城主倒下,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他不重要。韩敬不后悔,那就不算坏事。”
周江澜突然凑近周迟,脸对脸,咬了一口她的鼻尖。
周迟知道他介意什么,贴着周江澜的耳朵说道:“师兄对你好。”
她言下之意是韩敬对周江澜好,她才会把韩敬往好的方面去想,她对此人从无私心,言行之间,交际往来,全凭他如何对待周江澜。
周江澜懂她的想法,只是心里依旧闷闷的。他已经得到很多了,又不知道怎么得到更多。譬如,他不想她盯着师兄看,但也没有权力让她只看自己。他又不是皇帝。
周迟好像能听见他的心声。
她悄声道:“你不知道你有多好。”
周江澜坐直了一点,留心听。
周迟又道:“你看外面那群人。”
周江澜揽她入怀,越过她头顶看向窗外,道路转角处,有一处低矮的围墙,并几丛翠竹,墙是新砌成的,还没干透,未曾涂漆,一中年男子在自家房屋上垒瓦片。
周迟解释:“假如江城是一间破屋,屋顶被城主凿出一个大洞,雪上加霜,无法修补。屋里潮,地下有暗河。此时只有你、我、韩敬叁人在场。韩敬说,既然这房子没用,何不建一个新的,隔壁叫沉时的乡绅恰好在卖地,我们换别的住处。我说,我同意,不过这砖瓦、陈设还有用处,走之前可以拆掉,地也留着,另作他用。而你说,不必搬迁,另造一座比这破屋更高的顶棚,屋外设一水渠,引开暗河,重修河道,再翻新泥土,种植树木,变暗为明。”
周江澜道:“不不,太麻烦了,还是拆了吧,为什么我们要花这么多心思在破屋上面。”
周迟深思熟虑之后,从他怀里起来,正色道:“你说得对,你可以带上韩敬一起拆。记得择一良辰吉日,我亲自前去督工。”
车驾穿过一片高而整齐的树林,行至平原。
周迟拿着地图比照马车行驶的路线,每路过一处地方,就勾一处。这上面还有她和周江澜一起做的笔记。她执一支朱红色的笔,圈出前方的枫树林,侍女告诉过她,车队将在枫林稍作歇息。这是江城一景,秋日遍山披红,艳丽非常。
离红叶山还有一段路。周迟记住剩下所有路程,吹干墨迹,重新折好地图。
她一直不说话,周江澜又觉得奇怪,回想她刚才的举动,似乎也没有阴阳怪气。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出来:“姐姐,你是不是不高兴?”
周迟枕在窗檐,看风景看得出神,闻言回头,道:“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侍女在窗下问道:“姑娘,过一阵会停车,要不要下车休息。”
“嘘。”周迟往车里一瞥,“睡着了。”
侍女会意:“那晚饭时我再来。这红叶还不到最红的时候,过两天我们返程,那时姑娘也可以和小少爷一起慢慢看。”
她替车上这两人拉好挡风的帘子。
一壁之隔,周迟也合上窗帘。
“这下没人打扰了。”
周迟合身抱住周江澜,捧起他的脸亲上来,两唇张开,含住他的,伸舌扫过唇珠,再抬头看他时,唇微微的湿,两腮微红,眼睛也亮亮的,堪称秋水明眸。
她这般主动,这吻又是情色的吻,求欢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周江澜脸一侧,也吻了上去,换了几个角度亲,大多都是湿吻,唇舌与她的黏在一处。周迟的手不规矩,在他身上乱摸,他也不和她客气,先她一步解开了对方的衣服。周迟只肯让他脱裙子,上身依旧完好。
他压倒她,眨眨眼,还有问题要问。
“为什么?”
他指的是周迟突如其来的热情。
周迟反问:“你有感觉的时候,我问你为什么了吗?”
周江澜一想,有道理。
花唇是柔软的触感,嫣红的穴口紧闭,被他注视,花户的主人也很紧张,收得更紧,有几分生疏的怯意,欲说还休。他半跪身子,启唇衔住,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感觉她浑身一颤,双腿绷紧,夹住他的身子。他试探性地戳了戳,舌尖继续顶,试图打开闭合的眼。他已经以对味道最敏感的地方了解过她,现在他想换一种方式深入她,说是掌控也未尝不可,他喜欢像这样,在她身上开发新的感觉,而她也是愿意的,他如驯服一只鹿,用最温柔的力道吮舔她的脆弱的阴核,揉她的腿,手指探进去,花户吃得越着急,他就动得越厉害。
周迟一开始还睁着眼,后来索性闭上,感觉自己变成了裸露的岩壁,弱点展露无遗,骤然被一场大雨冲刷,水流汇成数道汹涌的河,细密地噬咬,朝那最松软处聚集。她闭上眼也能看见各色的光,耀眼的,激烈的,辛辣之中有甘甜,如星,亦如花,或者如外面满山火红的秋叶,直到一声呜咽,猛地推开身上的人,浑身痉挛,侧身咬住手指。
周江澜低头看她,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周迟眼睛冒出泪花,双腿紧闭,还在抖,只有喘气的份。她只裸了一半,两条细白的腿半遮半掩,这比昨夜还要他的命。他顺着她腿根往上摸,碰到穴口,她又抖了一下,他趁姑娘刚高潮过,哪里都酥软,解开下身的衣袍,扶着阳物一举挺入。
花径又一次被撑满。
周迟蹙眉,不准他动,道:“我够了。”
她拂开周江澜的手,也不肯他再碰自己胸口,就连轻轻抚摸也不行,她要休息。
周江澜红着眼道:“我怎么办?”
周迟道:“你别看我,看别处,过一阵就好了。”
周江澜控诉道:“这能好吗?”
他还在她身体里,忍不住往上顶了一下。
周迟没什么快感,睨他一眼,道:“精神真好。”
她翻身坐起来,张腿勾住他的腰。换姿势的过程在,他们的性器一直亲密地彼此结合。周江澜扶着她的背,往后倒了一点,躺在靠枕上,周迟也跟着前倾,身子紧紧贴着他的。她一动,身下也动,不期然含吮了一下。周江澜难受地冒汗,将她摁在胸口。他如雀鸟误入尘网,无力挣扎。
他方才后仰是想拉开距离,从下方好好看看她,看她细瘦的腰如何扭动,自己是怎么进入她的,岂料她不止不休,复又追上来,像一个黏人的美貌精怪。
周江澜心境几番波折,周迟都不管他。她不急着动,才刚高潮过一次,欲火烧得温温吞吞,十分和缓。水润的溪谷间吞吃着硬物,酥酥麻麻,仅仅含着就很舒服。
周江澜知道她爱这一刻的温存,也感到无奈,自己还没开始,她就结束了,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对此道还不甚精通,尤其欠缺实践,他这次败在不够了解周迟的身体。
周迟软软地坐在周江澜身上,喘了阵气,开始轻言细语,说的都是些没有意义的话。
“弟弟。”
“嗯?”
“秋天真好。”
“一年四季都好。”
“不好,快到年底了。”两人像一对交颈而卧的鸳鸯,周迟贴着周江澜的脸曼声道,“我最讨厌一年之末,小辈们都找我要压岁钱,认识的,不认识的,能晃花眼睛,给钱还不行,还要亲亲,叽叽喳喳,烦透了。你呢?你应该正好相反。不对,你什么季节都喜欢。”
周江澜忍不住笑,丹田一沉,牵动那贴合之处暖融融的快感。
他喜欢她在上面,这样含得深,轻易能顶到那关键处,要是她愿意动一下,他就更喜欢了。
“是喜欢。”
“果然。”
“喜欢冬天空闲,不用去书院,不用早起练枪,喜欢街上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想和你关在房里做爱,从早到晚,做完一整天。”
周迟瞬间化在他的气息里。她情不自禁地吻他,奉上香甜的唇舌。
有水液往下流,湿淋淋地浇在硬热的柱身上,黏糊的性器又有了新的润滑。她盯着周江澜的眼睛,像在邀请。羞意是没有的,她此刻更多的感觉是兴奋,还有惊讶于自己身体的神奇,炽热的甬道收拢,往里摁压,逼得他寸步难行。
她道:“正在做,难道不够吗?”
周江澜借方才那股新鲜的水意,密密实实往上顶动,深埋进去,感受那饱满的跃动。
“不够。”他动了一会,将周迟两腿分得更开,压倒在车里挺身进入,歇了口气,继续动作,又补充道,“怎么都不会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