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十七章
薛远忱唤不醒愿枝,沉着脸将她拦腰抱起,未管一旁的众人,命仆人备马,疾行出舫。
众目睽睽之下,险些闹出人命,南平王讪笑几声。
“本王只是开个玩笑,远忱的妾氏竟是信了。”
怕此事被传出去做文章,也匆匆散了宴席。
那厢薛远忱快马加鞭带愿枝去了医馆,一路上她头上的大洞汨汨流血,额际染红了大片。
薛远忱抖着手给她捂住,只求这马再快一些。
夜色重重,坊间不同于泰州河两岸,已是闭户偃灯。
就着月光骑行半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济宁医馆,却也是大门紧闭。
薛远忱抱着愿枝下马,砰砰拍门。
愿枝在他怀里,钗发散乱,珍惜的新裙子满是暗色血迹。
这样大的动静也无知无觉地闭着眼。
薛远忱心下沉了块大石,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呼喊敲门。
等左邻右舍都有了议论之声,药童才睡眼模糊地开了门。
“我家老爷歇下了。”那少年皱着眉,带着被扰清梦的不耐烦。
薛远忱一个侧身越过他。
“诶...诶!你不能进!”
药童追着要拦他,只能跑着跟在身后。
薛远忱大步进了内院,不顾一旁围过来的护院,抱着愿枝立于阶前。
“裴大夫,请您救内子一命!”
“我薛远忱万金酬谢!感激不尽!”
裴行钧披着外袍出了房门,皱着眉吩咐仆人点灯准备热水。
薛远忱跟着他到了前房,将愿枝放到医床上,待裴行钧仔细看过后迫不及待地发问。
“您看内子如何?”
裴行钧用药童备好的帕子把愿枝额边的血迹擦净,没回答他。
跟一旁的药童吩咐道。
“取海螵蛸来!”
将药粉倾倒在伤处,空了瓶子后示意那少年拿了绷带包扎。
才直起身来,看着薛远忱摇了摇头。
“得看一日后伤处是否溃烂红肿。”
“若是溃烂...?”
“那便是...极坏了”裴行钧叹息一声未直说。
薛远忱如当头棒喝,看向床上的愿枝,呆在原地,吐不出一个字。
“且就算伤口未有溃烂,尊夫人也得在叁日内醒过来。”
薛远忱回了神,垂下眸子转身要出门。
“你比我清楚,泰州城里,没有再比我更好的郎中了。”裴行钧一句话令他稍微顿了顿脚步。
正当时,那药童突然近身。
“公子,这是尊夫人手里的。”是个被攥地皱巴巴的纸条。
薛远忱接过,打开了它,里面写着字迹极差的一行诗。
“愿君千万寿,长作主人翁。”
他这才想起来,她之前说过要等他一起放河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