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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线(捉虫)
    因为程谢行动不便,白天俩人就呆在了屋子里,程谢和解严约法三章,“第一一切听我的,第二一切听我的,第三——”
    “一切听你的。”解严打断。
    程谢笑了,虚空点了点解严,说:“有觉悟。”
    程谢这么说也是想给解严一个心理暗示,他怕到时候压着解严,解严会反弹,把自己变成厉鬼,那就玩完了。
    虽然目前解严看着挺好说话的,但程谢可不觉得解严脾气能好到哪儿去。
    “现在做什么?”解严看着刚从浴室出来的程谢,忍不住说:“你为什么每次洗完澡都不穿衣服。”
    程谢擦着头发瞄了一眼解严,说:“内裤不算?”
    解严“你穿着内裤上街吗?”
    程谢“你挂空挡上街吗?”
    解严“……”
    论无耻程度程谢还没输过,所以他自然而然觉得解严接不下去了,可没想到空气沉默两秒,解严说:“身材不错。”
    “靠。”程谢微张着嘴巴,看着解严转身的背影,他有一种被调戏了的感觉。
    还没等他开口找回场子,门响了,程谢随口说:“开门。”
    解严一愣,转身看着程谢。
    程谢抓了抓头发,“我开。”
    “你就这样?”解严指了指程谢的身体。
    程谢不爽地把毛巾丢进了洗衣机,又去了卧室。
    再出来时身上穿的很整齐,程谢走到解严旁边假模假样地说:“满意吗?”
    解严点头,程谢翻个白眼把门打开了。
    门响的时候解严就好奇找程谢的会是谁,王阿姨李阿姨或者房东,可没想到门外是个年轻的男人。
    程谢有些吃惊,摸摸鼻子让开了路,说:“你怎么来了?”
    秦青庾提着一大袋东西,里面装着零食饮料生活必需品,很自然地换鞋子进屋,说:“今天有空就过来了,吃饭了吗?”
    “没有。”程谢关了门,余光瞥见解严转身去卧室的身影。
    “正好,我给你做点,”秦青庾把袋子提到冰箱前往里面塞东西,看着阳台上拉着的窗帘说:“你怎么把窗帘拉着。”
    “我打算睡觉来着。”程谢走了几步,秦青庾的注意力便从窗帘转移到了程谢的脚上。
    “你脚怎么了?”
    “没事,扭了一下。”程谢坐到沙发上,说:“你今天没课吗?”
    “有。”秦青庾走过去,抓着程谢的脚看,脚面也肿着,当下皱着眉头,说:“去医院了吗?医生怎么说?”
    “养几天就好了。”程谢想抽回脚,但秦青庾握得紧,程谢说:“没事,你回去上课吧。”
    “不行,万一伤着骨头伤着筋呢,你是不是没去医院?”秦青庾用手指揉了揉,程谢不适地皱着眉,把脚抽回来了,自己搓着,说:“我心里有谱,这点伤还不至于,你回去吧,我真没事。”
    秦青庾看着程谢的模样,坐到他旁边说:“我呆一会儿就走。”
    空气静止了两秒,在秦青庾酝酿着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程谢站起来了,“那你随便,走的时候关门,我去睡觉了。”
    说完不给秦青庾任何反应的机会,一瘸一拐地进了卧室反锁了门。
    程谢松了一口气,可扭脸就对上了解严的眼睛,这一刻他莫名有些心虚,“靠。”程谢不爽的低声骂了句,怎么搞的他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解严倒坦然得多,开口问:“你朋友啊?”
    “嗯。”程谢点头,直接倒在了床上。
    解严有些意外,他以为程谢是孤家寡人呢。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两句,程谢就睡着了,解严想出去,但客厅的人显然还没走,解严又不想进指环,就这么立着,过了一会儿解严好似闻到了饭香味,很奇异地他竟然产生了想吃饭的欲望。
    程谢醒的时候是被饿醒的,抬头看到眼前一片虚影,把自己吓得一哆嗦,反应过来是解严的时候,拽起枕头就砸过去了。
    程谢下床摸着心脏,迷糊地说:“我他妈心脏都不跳了。”
    “那你就死了。”解严在身后说。
    “滚。”程谢回头。
    秦青庾已经走了,屋子里有一股饭香,程谢的胃立马跳动了起来,移动到厨房,炒锅里有菜,电饭煲里有米,米还热着,程谢打开燃气热了热菜,解严跟在旁边,看着旁边冰箱上留的纸条,“你胃不好要按时吃饭,等忙完这一阵我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吧——秦青庾。”
    解严有些愣神,程谢走过去,撕了纸条扔进了垃圾桶。
    程谢感受着解严若有若无的视线,把饭菜盛了,叹口气说:“我怀疑你迟早有一天把自己憋死。”
    解严跟着程谢移动,说:“你不想说我可以不问的。”
    程谢简直要抓狂,他不是不想说他是懒得说,怎么到解严这儿就什么都变味了呢。
    “我什么时候给你的错觉。”程谢说:“明明是你自己瞎几把猜,脑补得都能演一个电视剧了。”程谢低头扒米饭,又抬头说:“约法三章再加一条,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解严张了张口说:“他是你哥?”
    程谢被一口米呛着了,抓起杯子灌了一口水,看着解严说:“你想问的是这个?”
    “嗯,”解严点头,扫视了一圈说:“你俩关系很好?”
    “以前还不错。”程谢说:“住一栋楼,现在就……那样吧。”说完还想说什么又放弃了。
    解严疑惑。
    程谢看着解严摸了摸耳环,说:“你在国外是不是也经常自己一个人?”
    “嗯。”解严说。
    程谢又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张了张口最后什么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解严又问:“我还有一个问题。”
    程谢抬头。
    解严说:“鬼魂也会吃东西吗?”
    程谢愣了一秒,脸上不知是失落还是其他什么表情,等回味到解严说的话时,表情又有些惊悚,“你说什么?”
    “我有些饿。”解严实话实说。
    程谢皱眉,鬼魂吃东西是很正常的,但解严想吃东西就不正常,像一号大头一年半年不进食都没问题,解严才几天?
    “你想吃吗?”程谢夹着土豆丝,看着解严滚了滚喉咙说:“饿死鬼都没你饿的快。”
    “什么意思?”解严说。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回事,但必须尽快让你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程谢说:“鬼魂最多只能在阳间漂一个月,一个月后不管怎么样就会被牛头马面抓走,而还有一种,就是被同化的鬼,”程谢指了指解严说:“你同化速度太快了。”
    程谢看着解严迷茫的眼神继续说:“简单来说,就是一个鬼的气味,人有人味,鬼也有鬼味,你现在属于两者皆有,但是等你只有鬼味的时候就是你非去投胎的时候。”
    “跟我想吃饭有关?”解严说。
    “嗯,还有,洗澡,玩,学东西很多,总归就是慢慢做你生前一直做的事,”程谢说。
    两人默默对视,程谢说:“你怕吗?”
    解严没说话,但程谢从解严的表情中还是感觉到他是怕的,如果到了阴间,就什么都没了。
    程谢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响了两声,有人接了。
    “林姐,我奶奶最近身体好吗?”程谢说。
    那边说了什么解严没听见,但程谢说:“那我明天去看我奶奶可以吗?”
    解严疑惑,看着程谢挂了电话。
    “明天看运气了。”程谢说。
    “你奶奶知道吗?”解严说。
    “哦,我是不是没和你说,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是搞风水的。”程谢竖起拇指,“以前牛逼的很。”
    解严皱眉,“跟你奶奶有什么关系?”
    “我奶奶也懂,说不定她知道怎么解决呢。”程谢抽了纸巾擦嘴,挑了挑眉说:“没几把刷子我怎么敢说要把你送回去。”
    解严笑了,紧绷的心弦也随之放松了。
    第二天,程谢带着解严去见了奶奶,解严想着是奶奶身体不好在住院,但却没想到是在疗养院。
    “我奶奶偶尔是清醒的,要看我们的运气了。”程谢在走廊上对着解严小声说,说完又退了几步,上下看着解严说:“嗯,不错,进去要说奶奶好。”
    解严“……”
    门刚打开,阳光就刺了进来,解严没来得及喊,只看到一个坐在窗边叠东西的奶奶的侧影,就被程谢退回来让他躲进了指环里。
    “奶奶!你孙子来了!”程谢戴着指环蹦蹦跳跳地到了奶奶跟前,看着小桌上奶奶叠的千纸鹤,小船,飞机……鼻头忍不住酸了酸,程谢蹲下身,看着浑然没听到声响还在继续叠的奶奶说:“奶奶,小谢来了。”
    奶奶听到小谢有了反应,用手抚了抚眼镜,扭头看着程谢的脸说:“小谢?”
    程谢惊喜地点头,握着奶奶的手说:“是我,奶奶,我是小谢。”
    奶奶又凑近瞅了瞅,摸摸程谢的脸说:“胡说,小谢在家里写作业呢。”
    程谢在奶奶手掌里蹭了蹭,呢喃说:“奶奶,小谢长大了。”
    门响了,程谢扭过头,看清是林姐时,对着奶奶轻声说了句,“奶奶,我一会儿回来。”
    奶奶看着他,像是要认清他是谁,但又不认得,最后转身继续叠着手里的纸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