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琏死死咬着唇,嘶声道:“你的家产留给儿子,我会说半个不字?你扪心问问,我这些年有没有教导女儿有什么不安分?”
秦祝枫定定地看着她,半晌叹了口气:“清琏,你啊……命真好。”
原先找她,更多的是图她头脑简单、性子温吞,说话都不敢大声,想必也能安心相夫教子,不至于对前妻的孩子怎么苛责,可是现在想起来,头脑简单到愚蠢,才是最大的罪。
也就是秦渊宅心仁厚又傲气,不会为难她,换了稍微心思狠厉一点的,能把她和妹妹们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清琏啊,我再提醒你一次。”他目光幽深,“千万别叫我看到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无论是亲朋好友,还是学校的师长那里,我希望看到一片风平浪静。你懂吗?”
魏清琏委屈地哭出了声:“你这到底什么意思?小渊毕竟救了思泉,我就算再不懂好歹,也不至于要去害他!”
秦祝枫语气柔和了点:“你记得就好,小渊不仅仅是我的儿子,也是救了我们女儿性命的人。”
魏清琏哽咽着:“我当然知道。”
“你老老实实地对小渊,小渊以后自然会好好对你和两个妹妹。”他近乎怜悯地看着依旧年轻貌美的妻子,“你的智商够不上和他为敌。我制服不了,你就更别想。”
他想起刚刚在病房里父子俩的针锋相对、剑拔弩张,恍惚地发现,无论从身高和气势、还是从谈判的语气和筹码,对面的儿子已经丝毫不输他半分。
那已经是一个有了自己的主意,再也不会趴在他怀里默默哭泣的小孩子了。
或许从很多年前,当他开始忙着工作、回家越来越晚、和孩子的相处越来越少的时候,这个孩子就已经开始学习怎么自己做决定。
无论是选择文科理科,无论是将来的高考志愿,还是他决定要喜欢什么人、和什么人一起走下去。……而这些决定,他一旦开始放弃参与,就再也没有再次参与的机会了。
阮轻暮拎着书包,拖着小旅行箱,慢悠悠进了校门。
傍晚六点多,正是学生们在食堂吃完了饭的点儿,高三的学生几乎都立刻赶回了教室,低年级的学生们尚且不知愁滋味,不少人趁着晚自习前的这点儿时间,正争分夺秒撒欢。
男生们有不少在操场上打球,女生们则成群地出了校门,在外面的奶茶店选了喜欢的口味,和好朋友一边喝,一边叽叽咕咕地笑着聊八卦。
阮轻暮小心地避开小路上的人,走到宿舍楼门前,趁着没有熟人,飞快地蹿进了楼道。
晃过门卫室的周大爷,他猫着腰,直接跑到了106的门前,掏出卡刷开了门。
许久没来了,从放寒假离开,到春节后住了一个多月的院,现在已经是四月初。
校园里的春花已经谢了一轮,他们106窗户前不远处有一棵小桃树,桃花早就没了,小小的果实正从嫩绿的叶片中探出头来。
房间里很干净,没有久不住人的浮尘和颓败。他放下行李,来不及收拾,就迫不及待地开了手机。
qq私信里,白竞的留言跳出来:“阮哥!我和方离他们帮你们把106打扫干净了!我日,周大爷可精了,一开始死活不给,说那是秦大佬的房间,没接到班主任的通知,不能把房卡给我们。”
阮轻暮笑着回了一句:“那你们怎么进来的?”
白竞很快就回了信:“我们磨了半天都不行,结果方离看到老周手机上有他孙女儿的照片,就硬着头皮,和他聊孩子,老傅趁其不备下手,直接把106房卡偷了来!”
阮轻暮想着方离结结巴巴聊孩子的样子,忍不住嘴角翘了起来。他抬头看看一尘不染的宿舍:“很干净,谢了啊。”
“别谢我们。方离干的啦,他干家务可真是一把好手——哎??”白竞的输入忽然切成了语音,“阮哥你到了吗?在寝室里?”
阮轻暮笑着回答:“刚到,进来就被~干净得闪瞎了眼,好像看见了魔法棒点过一样。”
白竞的语音里开始嘈杂,好几个同学在旁边嚷嚷:“哦哦哦,阮哥光荣返回战场了吗!我们去看看!”
“呜呜呜,想阮哥了,看视频阮哥长胖了,变白了!”
“呸,一定是开了美颜。”……
阮轻暮赶紧阻止:“得了啊,好好上晚自习,别神经病都跑回来,我又不是大猩猩。”
那边安静了点,白竞感慨地说:“行,反正几个小时后就看见了,阮哥你好好休息。”
说完了,他又偷偷私聊了一条文字过来:“楼下毕竟没人,多冷清啊。阮哥你要是回来住,我们也帮你收拾好四楼的床铺了。”
阮轻暮笑了笑,回:“不用了,我就住这儿。”
房间里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可是到处都是那个人的痕迹和气息,并不觉得冷清。
他爬上床,舒服地躺下来,开始给秦渊发消息:“我到学校了,来,互报一下平安?”
很快,那朵粉色桃花头像就回了消息:“我很好。你怎么到现在才发消息,被你妈打了吗?”
阮轻暮忍不住笑了:“上午从医院回到家,我妈把我手机收了,说高考前既然要专心备考,本来就不该玩手机,要帮我保管到高考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