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亲回了玉霄宫直接怒火鼎盛砸了整个宫的瓷器玉盏,还狂言不止,怒嚷着破卦!破卦!声音整夜不止于耳,她母亲一夜未睡,她亦如是。
许是仙气变动太过强烈,惊扰了月老宫内的仙,银川拉着菁华仙子往前去,就觑见有位仙童走出来翘首以盼地模样,一瞧见她二人如遇洪水猛兽又窜回殿内。
银川隔了老远就听仙童报备道:“有仙子来了!两位!”
二人进去时,月老正在给一个泥做的人娃娃盘线。见她与菁华仙子又互相作了礼,才问:“二位仙子好啊,可是来算姻缘的吗?”
菁华仙子掩笑打趣道:“是啊,银川妹妹近日觉得面颊染绯,心中怦动,所以特地来此算算是否有什么桃花情缘?”
银川嗔笑着去捂对方的嘴:“姐姐你别胡说!”
“嘿嘿嘿,”菁华边躲边往月老殿中跑,“银川妹妹心虚了!嘿嘿。”
被捉弄的累了,银川休息之时月老拿了一筒签子,红头小令约莫二十支。
月老道:“已经晃过了,仙子抽一支?”
银川随便挑了一支顺眼的来瞧,上面用红漆隽染了两行小字——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签头是:逆天而行。
银川问:“这是……”
菁华仙子也凑过来一瞧,“这暗指可是孤独终老的意?逆天而行可是有机会?怎么自相矛盾了呢?”她有嘀咕着,“月老你这签是自己刻的吧?哈哈哈——”
月老撸这长白胡须,佯装愠怒道:“哼,我若自己刻,哪来的这么精致?”他随便抽来一支签指给二人看,“你瞧玉签一周皆带梵文,刀刀凌厉暗夹锋芒,若说天界众宝之宝,那我这月老的红签也得算上一个!”
二人听月老自吹自擂了半炷香,将命定姻缘的签子从天南夸到还北,像无止境般。银川觉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她听月老胡说海造一炷香能抵凡间几个月了,真是白白浪费时间。
不忍在听喋喋不休,硬是拉着菁华同月老告了辞又往旁处去了。
行路上,菁华仙子问:“你还没让月老替你解签呢。”
银川道:“菁华姐姐你不是说了吗?我的签自相矛盾,可不就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思?以死换生,生存于死,都是这个理。”
“嗯,”菁华又问,“你现往何处去?”
“别凝的彤华宫像是在向我招手,”银川道,“日前她携我之物远赴魔界,我需得讨回。此事与姐姐你无关,妹妹深知你与那小贱人稍有不合,姐姐要是为难,就先回去吧。我一人去,也无关紧要。”
果然,菁华脚步一顿,整着未乱的袖子,叮嘱道:“那你此去勿要冲动。我心中千言万语想对你说,现下也说不出,就嘱咐你这一句,你可得谨记,不要再伤了自己。”每每想起躺于彤华宫殿外的银川,她总会心有余悸。
银川笑比春光,“姐姐说的我都记着呢。那我去了?姐姐也快回去吧。”对方应完便驾云往返宫殿,她心心念念属于自己的那件物什,也忙不迭施法催动着脚下的浮云行向了不久前被撞出十几个大洞的彤华宫。
第19章 一日日,四
此次前来,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银川烦之别凝,就有些“爱屋及乌”的意思,她连同彤华宫也一并厌恶上了。
银川来之正巧,刚至彤华宫门处,别凝就从殿内缓缓而来,她下意识抗拒,不愿上前,只在殿外等着对方。
不过未料到,她不动,别凝亦不动。
两人中间仿佛有一层百尺高的透明屏障,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就这么两两相望安静肃立,一站便是一下午。
“不进来吗?”别凝突然问,“不进,就这样对‘山歌’似的吗?”
真想毁骂她几句!银川愤愤然。
她虚空绕着指尖,脚步踌躇,最后也还是进去了。进去之前还飞扬跋扈,扬言道:“我拿完东西便走,你若敢拦,我必挥剑砍了你!”
别凝虽不屑一顾,声音却示弱一般带着妥协,“也罢。我拦你我能得什么好处?”继而面无表情地又道,“到底是有了一根正儿八经的仙骨,说话像又硬气了几分似的。”
不提仙骨还好,随口一提又将银川抑制了十几天前的怒火吹着,“还好意思说?你自知之明呢?!”
“……”别凝聊观对方言行举止,并未发现有何不对,但……
“自知之明那种东西我没有,往后也不必有。倒是你,说话才说两句……我也没欺负怎么你,你面颊为何如此地异红非常?”别凝问,“你可有何不适之处?”
等等……这小贱人说什么?
银川猛然双手贴面,这一贴差点将她烫着,“我……我,我没有不适啊!”
一路行至彤华宫,她的确没有何种不适啊……怎么,怎么脸这么烫?只是最近总感觉有哪儿不对劲,如今……这脸是不是也得算上那“不对劲”三字的一方范畴之内?
别凝几步过来便抓住银川手腕,继而往自己闺阁中拉,“你融合仙骨后,就没有让天帝帮你检查一番?”
银川一顿:“……”
她自幼便聪慧过人,眼睛也能一目十行,记忆更是天界众仙不出其右。
记忆翻山倒海般往脑中冲出浪花,她将那日之事的一帧帧一幕幕都在心中描摹的仔仔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