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匹马都虚得不得了,就连嚼马草也不大有力气,在青芝喂了许久后,终于重新站了起来。
青芝道:“姑娘,我和师弟师妹们把马牵去河边喝些水。”
魏星阑微微颔首,“去吧。”回应得着实很快,还说得干脆得很,像是心里在偷乐一样。
青芝思绪复杂,却又不好多想,牵着马就往河边走,她不过是走慢了一步,便听见自家主子对洛姑娘道:“青芝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成家了,总跟在我身边算什么样子。”
洛姑娘沉默了片刻,语气不冷不热地道:“是该如此。”
青芝:……
不跟就不跟,干什么要说成家的事,这两人私定终身了可真了不起,还管起她的亲事来了。
在看着弟子们离远了之后,魏二小姐朝洛衾越靠越近,嘴边还噙着笑,像是色令智昏的登徒子一般。
周遭连半个人影也没有,可毕竟是光天化日的,还是在这山野之中……
洛衾愣了一瞬,那冷清的脸上一双眼眸愣愣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处,她浑身倏然一热,也不知是不是到了中原后,穿得稍显多了些。
她不由得退了一步,这一退就靠在了树上,前有豺狼,后又被堵住,实在是动也不能动了。
魏星阑笑了,“你如今逃也不逃了?”
洛衾耳廓一热,把头转开,硬是冷着声道:“我怕什么,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又不是没吃过。”魏星阑道,那语气别有深意。
洛衾顿时回想起那夜的场景,那人伏在她的耳边,抓着她濡湿的手指道了一句——“好甜”。
她觉得自己定然是穿多了,不然怎会这么热,抵在树上的后背汗涔涔的,就连紧握的手里也不似以往干燥。
“你总算是不躲我了。”魏星阑勾着唇角,似在感叹一般。
洛衾依旧侧着头,垂在身侧的手往后一挪,就碰到了那树干上。
魏星阑笑了,若是以前,她的霜儿定然恨不得拔剑相向,又哪里会像如今这样,还把手背到了身后去,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
她道:“若不是柳砌云未除,恩怨未了,江湖也不甚安宁,我真想就这么带着你走了。”
“走去哪。”洛衾问。
“天之涯海之角,爱去哪就去哪。”魏星阑说道。
洛衾这才回头看她,只见那站在她面前的人,手规规矩矩地放着,没有再勾她的掌心,也没在薅她狐裘上的绒毛,却仍是一副恣意纵情的模样,好似山林里勾人沉溺声色的妖魅。
她心道,魏星阑上一世定然就是一只妖,不然怎会让她屡屡犯了心魔。
明明一侧身就能避开这人,可她却像是被定在了此处一样,还借口是背后的树挡住了去路。
魏星阑越靠越近,她的心便跳的愈发剧烈,好像是病了一样。
那傻子眼尾的小痣落在她的眼中,越来越清晰,最后只有几寸之隔。
洛衾不由得垂下了眼眸,只觉得那人落在自己脸侧的气息热乎得很,勾得她也不由重了呼吸。
她随即屏住了气息,微微张开嘴呼吸了两下。
额发被轻压了下去,是那傻子把唇抵了过来,吻得极其郑重。
“你……”洛衾迟疑道。
魏星阑笑了,“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你怎连耳朵都红了,若是被旁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洛衾闷声不语,这可不就是在欺负她么,也不知怎么的,自己像中了邪,心甘情愿被这么欺负。
另一边正牵着马往河边去的天殊楼弟子们一个接一个地回头往后看,在看不见树下那两个身影后,才壮着胆子议论了起来。
“我怎忽然觉得二姑娘和洛姑娘好生般配。”
“我还未曾见过二姑娘这么重视谁,即便是青芝师姐,也不曾同她这么亲近。”
“你知道什么,我听长老说,二姑娘和洛姑娘自小就相识了,感情自然好着呢。”
“还能好成这般?”
“那是自然,毕竟你没有体会过,又怎么能懂。”
“……”
“若她们俩忽然私奔,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私、私奔?”
“你不觉得二姑娘和洛姑娘就像一对儿么。”
“你莫不是疯了?魏大侠和卷舒夫人定然不愿看到血脉断在这。”
“你才是疯了,与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好么,管什么血脉不血脉的,咱们二姑娘累了这么久,此事一了,也该歇歇了。”
“……说得也是。”
青芝这才赶了上来,听见那两人嘀嘀咕咕的,便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一人下意识便答:“在说二姑娘和洛姑娘。”
青芝:……
“主子的事,哪容得了你们插嘴。”
“我们在说二姑娘和洛姑娘似乎般配得很。”
青芝倒吸了一口气,心道那两人也不知收敛一点,这么明目张胆的勾勾搭搭,连弟子们也看出猫腻来了。
她转念又想,若是躲躲藏藏的,那也不像天殊楼的主子了。虽江湖上还没传开,但在楼内,所有人都将二姑娘认作是楼主,这二姑娘,天性就这般任性恣意,藏藏掩掩不是她会做的事。
“青芝师姐觉得呢?”一人壮着胆子问道。
青芝无奈道:“当然般配,比这天上的云和风还要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