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像是璞玉一样的小姑娘一脸懵懂,魏星阑又道:“你知道花灯长什么模样么?”
洛衾摇头,她连花灯都未听说过,又怎么知道花灯长什么样。
魏星阑一脸高深莫测地道:“那过几日我带你去看看。”
洛衾侧头看她,也不知她要从哪变出花灯来。
这日过后,魏星阑一直闭门不出,剑也不练了,字也不写了,任魏青鸿怎么骂也不肯动上一动。
婢女摇头便道:“我也不知姑娘在做什么。”
一众婢女守口如瓶,就连洛衾也不知道这人又怎么了。
过了几日,魏星阑特意到西院找她,说要带她去个地方。
洛衾迟疑了许久,问道:“莫不是又有一窝狼崽子?”
“养一只还不够么,可不能太贪心。”魏星阑睨了她一眼。
洛衾眼眸一垂,耳廓都红了,最终还是顶不过魏姑娘的蜜语甜言,跟着她就往外走,连去哪儿也不知道,实在好唬弄得很。
在临近那地方的时候,魏星阑还把她的双眸捂了,意味深长道:“我带着你走,不会让你摔了。”
洛衾眼前漆黑一片,她半信半疑,心如撞鹿一般,僵着身被身后的人推着走。
那掩住双眸的手一放,骤然间,漫天彩灯映入眼帘。
漆黑的洞窟里悬着数个花灯,做得不甚精致,可有模有样的,里边亮着的也不是星火,而是不知从哪捉来的夜光虫。
那夜光虫又叫萤火,尾部能发出光来,聚在一起时明亮得很,幽绿的光朦胧又柔美,在花灯里轻盈地飞动着,将大半个山洞都照亮了。
“我做的。”魏星阑道。
洛衾呆呆看着,眼里映着光,“好看。”
魏星阑笑了,“若是有机会,我定会带你去看看真正的花灯。”
“花灯节是什么模样?”洛衾仰着头道。
“书里说,遍城都是千姿百态的花灯,彩光熠熠,如火树银花。”魏星阑想了想说。
洛衾捏住了魏星阑的袖口,低声道:“那我想去看看。”
在听那讨厌精答应下来后,洛衾总觉得,那人似乎不是那么讨厌了,甚至还同对方更亲近了一些,恨不得日日黏在一起。
两人常常一起习武,魏星阑也会偶尔教她写字,而魏青鸿和叶子奕不知在忙什么,数月竟都见不到人影。
入冬时魏青鸿和叶子奕回来了,得知楼里的二香主和听莲堂主已互表了心意,便大张旗鼓地办起了喜事。
那向来舞刀弄剑的二香主竟偎依在堂主怀里,做足了小女子的姿态,一身红衣又娇又媚的,引得一众手下喧哗不已。
在把人送入洞房后,洛明婉感叹道:“日后我也会给咱们霜儿找个好人家。”
洛衾年岁尚小,也不知这意味着什么,她脸颊一红,拉着洛明婉的袖口便讷讷道:“霜儿不想嫁人,就想跟着娘亲。”
洛明婉笑了:“可你如今也没跟着我,日日跟着魏姑娘呢。”她捉弄般道,“以后嫁予魏姑娘算了。”
洛衾愣了一瞬,手足皆染上了绯色,一双眼眸转向了另一侧,也不出声,就睨着魏星阑。
“可那也要看魏姑娘要不要你。”洛明婉又道。
洛衾攥着细白的手指没说话。
魏星阑道:“要的。”
魏青鸿大笑起来,摇摇头道:“那霜儿意下如何。”
洛衾轻声说:“要嫁的。”
一众人全都笑得快喘不上气了,还以为这两个小丫头是在开玩笑,可没想到,隔天魏星阑就把洛衾唤作“卿卿”了,还是从二香主和听莲堂主那学来的。
过了一阵大雪簌簌而下,洛衾换上了新袄子,同魏星阑在雪里追着狼跑,那两只狼崽子长大了不少,远远看着威风凛凛的。
那白眉又来了,却不是来要剑的,他疯了一般,说要把余下的大半真气传给洛衾,也不顾这垂髫小童受不受得住。
洛衾僵在了原地,看着那掌急急而来,她匆忙闭紧了双眸,掌风却只掀起了她的一缕头发。
在睁开眼时,便看见魏星阑挡在前边,像是飘零落地的花一样,仰头倒在了雪里。
魏青鸿和叶子奕本想将这疯子杀了一了百了,可洛明婉却制止了他们,流着泪道:“若他死了,媗儿这一身真气怎么办?!”
两人只好把白眉囚了起来,又封住了魏星阑周身大穴,在半月后,才将那股霸道强劲的真气封住了。他们心知肚明,只封得住一时,封不住一世。
洛衾忧心得很,日日陪在魏星阑身侧,就等她醒来。
可在魏星阑好不容易睁眼的时候,她们养的一只狼没了,是病故的。
洛衾抱着那硬了的狼身不肯走,魏青鸿便把狼皮割了下来,给她做成了水囊的外套,道:“这样它便能陪着你了。”
小姑娘眼泪还没干,只是懵懂地点了点头。
数月后,魏星阑的身子好了不少,许是体内真气被封住的缘故,连强身健体的药汁也不用再喝了,武艺也更上了一层楼。
彼时江湖皆知那身怀白眉真气的魏大姑娘已故,众人不免又将目光放在了惊浪剑上,可不知楼内何人传出,惊浪剑早被掏空了,真正的秘诀其实在天霜玉里。
那时秋水十三楼是江湖第一大暗帮,所谓暗帮,便是无组织无领头人,但他们的人在江湖中无处不在,又没有人能将他们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