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平忆瘫坐在船上,目瞪口呆道:“定是水鬼来了!”
洛衾神色凛然,她在青锋岛这般久,还从未听说过什么水鬼。
祈凤则下意识朝魏星阑靠了过去,过了一会,她才道:“我知道,水鬼喜欢漂亮的小姑娘,它定是来抓我了。”
魏星阑:……
她无奈问道:“这又是你从哪得知的。”
“话本。”祈凤讪讪说道。
洛衾面上并无表情,心底却在想,难怪这两人近来亲近了许多,原来是找到了共同的喜好。
水底下的果真不是什么水鬼,洛衾在探头时,看见了水底下漂浮着的一绺头发,一个人影若影若现的,穿着一身短打,腰上别着一把漆黑的长刀。
“有人。”罔尘看到后随即也道。
魏星阑站起身,从船厢里钻了出去,回头拍了拍祈凤脑袋,说道:“好好呆着,我得去保护漂亮的小姑娘了。”
她边说边朝洛衾靠了过去,拇指一动,把剑身从鞘里推出一段。
“漂亮小姑娘”洛衾面无表情地回头睨了她一眼,冷冷道:“别想从我手里拿那什么通枢健元丹。”
魏星阑莫名委屈,低声道:“我没想拿。”
洛衾哼了一声,“你最好不想。”
魏星阑叹了一声,一副落魄无奈的模样。
洛衾又睨她一眼,“你叹什么。”
“我在想,水鬼看到这小姑娘这般厉害,怕会被吓得缩回海里去,哪还需要我保护呢。”魏星阑冷不丁说了一句。
洛衾:……
这人就是想挨打。
水里的人被魏星阑给擒了出来,她紧拽着那人湿漉漉的发,凤眼微眯,眼尾徒生了一抹厉色,比之话本里的水鬼还要艳丽。
然而她却没有同话本里的水鬼那般,说些蜜里调油,令人神魂颠倒的话,反倒是掌如坚冰一般,猛地拍了上去。
在那人被擒出来之后,十余个“水鬼”从海里腾身而起,咸冷的水浪拍打在船只上,将船厢前挂着的布也给打湿了。
洛衾这才意识到,这船为什么会比平时行得更慢,方向也更难把控,原来不是换了人摆渡的缘故,而是有人一直在船底下做手脚。
魏星阑将手下那人的肩膀钉在了船首,却没有要他的命,而是说道:“我不杀你,你替我做一件事。”
那人肩膀受伤却吭也未吭,反倒嗤笑了一声,那模样像是想要唾人一口般。
魏星阑眉一挑,捏起他的脖颈,让他不得不把嘴里的唾沫又咽了下去。她道:“既然你们送上门来了,你答不答应我都直说了,告诉令主,天霜玉不在我的手上,但若是我死了,这玉可就没了。”
说完她松开手,将刺在那人肩上的剑拔了出来,把人踹回了海里去。
洛衾愣了一瞬,反手将一个偷袭的人拍到了海里去,激起了大片的水花,甚是壮观。
在三人合力之下,十余个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他们闷声潜入了海底,只见大片波纹荡开,最后连那若影若现的身影也不见了。
船随着风在这海上漂浮着,也不知究竟在驶向何处。
洛衾握住了那湿漉漉的木桨,将内力凝于掌中,只稍一使劲便让这船只掉了个头。
不久过后,云雾渐散,一座岛屿似翡翠般伫立在海上,那孤岛的轮廓依稀可见。
青锋岛上碧空如洗,岸边礁岩傲立,上空飞鹰高鸣着,除了鹰隼外,还有不少奇鸟在盘旋着。
在带着这一行人去见岛主的时候,洛衾暗暗朝魏星阑靠近,怎知那人却又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一些。
洛衾想不通这人又在玩什么,伸手便握住了她的手腕,可还没来得及说话,五指中裹着的那手腕忽而挣了出去。
“你躲什么,我同你说句话。”洛衾蹙眉道。
这魏二小姐却难得的矜持了起来,脚步渐渐放缓,就连眼神也在躲着她,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得很。
洛衾心道,难不成又犯病了。
魏星阑开口道:“我们保持些距离,若是让岛主发现你我二人关系不一般,定是要罚你了。”
洛衾:“我们什么关系?”
“你说呢。”魏星阑瞥了她一眼,就跟在看什么负心汉一样。
洛衾险些就拔了剑,就连祈凤也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站得不远的罔尘和温平忆将两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登时两个人心里想法各异,但无不想离远一些,省得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话。
魏星阑笑了一声,眼看着那和尚和假道士稍稍走远了一些,才收起了眼中的戏谑之色,道:“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何要将那些人放走,又为何要告诉他们,天霜玉不在我的手里。”
这正是洛衾想问的,只是顾及这是魏星阑的私事,故而才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开口,没想到这魏二小姐倒像是她的肚虫一般,将她的想法琢磨得透透彻彻的。
魏星阑接着又道:“柳盟主定然以为,天霜玉在方倦晴手里,所以从未放松对天殊楼的监视,只要我还在世,方倦晴定是会把玉留给我的,他暗中买凶杀我,是要绝了方倦晴的后路,逼她把天殊楼留给武林盟。”
她笑了,“可我这么放出消息,说天霜玉不在我的手里,像不像此地无银三百两,这样他既会收回对我的杀手,又能减轻对天殊楼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