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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衾自然而言的就将魏星阑的所作所为都归结于为了保全薛逢衣的性命,而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的。
    她满心只有这么一句话,莫挨老子。
    林中渐有虫鸣,躲在草丛里啾啾叫唤着,想来是引虫的夙日教弟子没引到这边,才让这群弱小的生灵得以幸存。
    半月高悬着,那弯弯一角似挂枝头般,在蔓蔓日茂的枝叶间若隐若现。
    这段路跑了三趟,终于把这倒霉玩意带到了薛城主的跟前,洛衾缓了一口气,总觉得这倒霉玩意实在是个扫把星,还让自己也跟着一块倒霉了起来。
    抱着水囊的薛城主仍在原地安然无恙地待着,约莫了喝了水的缘故,咳得也不是那么急了,他微微张着嘴,倚靠在巨大的树根上。
    大抵是因为遭了夙日教的毒手,他被害以来消瘦了不少,那粗韧的枝干竟将他遮掩得严严实实的,险些让洛衾和魏星阑寻不着人。
    薛逢衣侧耳听见两人的脚步声和气息,抱着那兽皮水囊缓缓站了起来,在树后现了身,沉声说道:“下次莫再轻易独自应敌。”
    魏星阑微微颔首,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站在薛逢衣面前的时候腰板听得可直,细腰长腿的,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只是脸色不大好。
    洛衾看了出来,这薛城主和魏二小姐倒是有不少相同之处,譬如这两个人都死要面子,已经伤成这样了还不乐意示弱,还一副要开天辟地的架势。
    “夙日教的五毒不是人人都可驱使,看样子他们派出了教内五圣,分明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薛逢衣叹了一声,摸索着扶上了一旁的树,这才站稳了一些。
    洛衾心道,是要将你们赶尽杀绝,她只是被牵连其中。然而开口却问:“此地离铸剑谷还有多远?”
    “不远。”魏星阑答。
    洛衾睨了她一眼,问道:“你可记得如何走?”
    “自然记得。”魏星阑故作高深。
    “那还劳烦魏姑娘带路。”洛衾淡淡道。
    魏星阑细眉一扬:“这称呼太过生疏了,唤我星阑即可。”
    一旁的薛逢衣颔首道:“路途遥遥,路上不免要相互照应,喊熟稔点也好。”
    洛衾:……
    喊“星阑”?那是不可能的,她恨不得一口一个“混账东西”。
    身旁一人说不远,一人说路途遥遥,那满嘴荒唐言的骗子不可信,那自然薛城主说的才是对的。
    她咬着一口玉白的牙,莫名想磨剑霍霍向魏傻子。
    折腾了半宿,再安下心于林中休憩是不可能的了,谁知道那夙日教五圣有没有将剧毒的蛇蝎蜈蚣留在此地呢,这周遭全是成荫的巨木,还有一大片葱茏茂盛的草丛,着实是虫兽藏身的好去处。
    这大晚上的马车被劈成了碎材,马也跑得没了影,要走出这片大山实在有点难。
    洛衾回头问道:“你手下那群人呢。”
    “兴许已经各回各家了。”魏星阑迟疑了一瞬,然后斟酌着说道。
    洛衾:……
    这手下的人可真和他们的主子一样靠不住,关键时候见不到人影,可扮起山贼和老叟来,那话本倒是一套一套的。
    可这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得走出去。
    于是三人从夜里走到了天明,烈日破云而出,照亮了这一片苍翠欲滴的天地,终于从这片山坳走了出去。
    ……
    路旁炊烟袅袅,一户人家傍山而立,溪流从屋门前汩汩流过,似撞铃般叮咛作响。
    两人一左一右地扶着薛逢衣走着,都已累得香汗淋漓,而那薛城主也暗自发力,还点住了自己双膝上的穴道,试图使得膝上的痛楚减轻一些。
    眼看着里远处那户人家越来越近,薛逢衣踉跄着将步子迈得更快了一些,那干裂的唇被死死咬着,险些破了皮。
    可魏星阑却跟不上他的步伐了,身子一晃就险些倒了下去。
    洛衾连忙握住了她的手臂,一眼便瞅见了她虎口上那片青紫的痕迹。
    她倒吸了一口气,单看一眼便觉得疼痛无比,不由得沉着声冷冷说了一句:“真是癞蛤/蟆垫桌腿。”
    “什么?”魏星阑不解。
    “有气鼓不起来,硬撑。”洛衾睨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
    魏星阑:……
    她嘀咕了一句,“可我又不丑。”
    身边站着两个随时要倒下的,这样下去定然走不到铸剑谷。洛衾朝远处的矮房望了一眼,只见那养了鸡鸭的院子里停着一辆板车,蹙眉道:“不如去换一辆板车,且不说薛城主的双膝,你也已经乏了。”
    魏星阑本想说她不乏,可方才晃悠了一下已是暴露了自己又添的新伤,她想了想问道:“可我们拿什么换。”
    洛衾垂下了眼眸,看了看自己身上一袭粗糙的布衣,又转头朝魏二小姐看了过去,只见她手中那银剑的剑穗已经被扯秃了,值钱的玉石珠子被扯得一颗也不剩。
    再看身旁这瘸腿又瞎眼的薛城主,这哪像是一个城主的模样,一身褴褛的装束,还得靠人扶着才能走得动,倒像是当街乞讨的糟老头。
    她不由得想起了那浑身金银玉石的温平忆,这才发觉,竟把那文文弱弱又好欺负的假道长给忘在逍遥城了,也不知他如今怎么样了。
    洛衾转头问魏星阑:“你可知酒席上,夙日教在饭菜里下的是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