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女子冷哼了一声,说道:“莫非这假的薛城主也是障眼法?”说完她一把撕下了那人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与薛逢衣截然不同的脸。
面具之下的那张脸上,显然有一个拇指大小的金乌烙印,那烙印就在眉尾处。
众人愕然,纷纷说道:“夙日教!”
“这人竟假扮成薛逢衣!”
“你们逍遥城连城主被人掉包了都不知道?”
“这些人也不是逍遥城弟子。”青衣女子冷哼了一声,“我看你们就是想借城主之名邀来各派高手,再将大伙一网打尽吧,竟还想嫁祸给什么盗宝的贼人,夙日教的手段可真厉害。”
众人如醍醐灌顶一般,登时了然。
那扛着大刀的屠四野怒火中烧,一刀斩下了其中一名紫衣人的头颅,鲜血四溅,染红了银白的刀刃。他弯下了腰,扯下了那头颅上的抹额,怒道:“果真是夙日教的人!”
在众人揭穿了夙日教的诡计之后,那青衣女子暗暗退回了人群之中,找到了一群正在湖边坐着的彪汉,有些惆怅担忧地说:“不知楼主能否安然离开。”
没人回答,一个个神情肃冷,和假扮山贼的时候判若两人。
过了许久,一人问道:“青芝,马车备好了吗。”
青芝颔首:“就在林中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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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39
宴席上数百人昏迷不醒,只有寥寥数十人仍清醒着,有人嚷道:“快擒住那个带走了薛城主的妖女!”
青芝与天殊楼众人对视了一眼,压低了声音不约而同道:“走!”
一行人绕开了满城的宴桌,使着踏枝踩风的轻功跃出了高耸的城墙,转瞬便消失在了城墙之外。
追寻青芝的人忽被一群剑客叫住,为首的人赫然便是风晓门的岳韫川,那身着蓝白弟子袍的岳韫川说道:“摆宴的人并非薛城主,那假扮薛城主的人乃夙日教弟子。”
风晓门在武林中也有些威望,岳韫川作为内门首席弟子,在外便得谨言慎行,他的一举一动都将代表着自家门派。
在岳韫川开口之后,城中一片哗然,众人半信半疑,不少人问:“如果邀我们前来的不是薛城主,那薛城主身在何处?”
“就是,夙日教的人怎么会混进逍遥城。”
“兄台的意思是,夙日教用天殊楼和无极晶作为幌子诱我们前来?”
岳韫川自然不知薛逢衣如今身在何处,但那群紫衣人又确确实实是夙日教弟子假扮的,他微微蹙眉,忽然开口:“我想,他们的目的不是我们,而是另有他人。”
他话音刚落,原本在洗心塔下的侠士们已经将那群夙日教的弟子带了过来,一群被捆成粽子,眉尾还纹着金乌的紫衣人被随手扔在了地上。
数把未脱鞘的剑抵在了他们的下颌上,有人说道:“将解药交出来!”
那群紫衣人闷声不吭,像是不怕死一样。
屠四野性子急,登时又把那把沾了血的大刀劈到了地上,怒嚷道:“你们交出解药,我便饶你们一命!”
这些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夙日教弟子登时傻了眼,谁也没忘记同伴被斩首的场面,一个个瞪直了眼,却仍是不吭声。
其中有一人瑟瑟发抖着,险些被吓到失禁,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们,没、没有解药,大侠饶命啊!”
屠四野冷哼了一声,“没有解药?!”
“没、没有,教主只赐予我们断肠蚀骨毒,未曾予我们解药。”那瑟瑟发抖的夙日教弟子连忙说道。
“那要你何用!”屠四野已经怒红了脸,长刀几近落在那弟子的脖颈上,尔后却被一物震开了。他握着刀踉跄了一下,愕然发现,那将刀刃震开的竟然是一块石子。
“是谁!”屠四野连忙朝石子来处看去。
一个竖着五指的和尚从人群总出现,面容俊秀,脑袋剃得光滑圆润,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和尚神情淡漠,一双眼却似带着怜悯一般,双眸一转,眼神便落在了屠四野的身上,他说道:“手下留情,贫僧空海寺罔尘。”
“你这秃驴竟要为这贼人说话!”屠四野又欲挥刀。
被骂作秃驴的罔尘和尚竟不生气,揣的是如海的肚量,仍是一副波澜不惊、无喜无悲的模样,淡淡开口:“阁下莫急,贫僧有一物可解天下百毒。”
“何物?”一旁的剑客连忙问道。
罔尘手如拈花一般,那套着佛珠的手腕一转,一个白莲瓷瓶出现在掌心之中,他开口道:“步步莲。”
他继而又看向了地上的夙日教弟子,说道:“敢问施主将薛城主囚于何处?”
那险些失禁的弟子已经怕极了屠四野,他偷觑了屠四海一眼,只见他怒目横眉,手里的刀已经抬到了半空,于是连忙开口:“他在洗心塔上!”
众人相视一眼,目光又落在了罔尘手里的白莲瓷瓶上,武林皆知“步步莲”乃是空海寺的圣药,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拿出的,这小和尚既然能拿到步步莲,他的来头一定不小,只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曾听过“罔尘”这个名号,也不知是寺里哪位主持座下的弟子。
拿着瓷瓶的罔尘和尚微微颔首,尔后朝一旁的剑客看了过去,他双手合十,略微倾身问道:“施主可否替贫僧取来一个满水的水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