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衾蹙着眉没有说话,她微微侧过头,装作无意的样子,朝魏二小姐睨了一眼,却见她脸上没有丝毫的破绽,依旧是那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魏二小姐听了温平忆这问话,一双凤眸微微一眯,尔后哼笑了一声道:“相传只有天殊楼有无极晶,若不是逍遥城和天殊楼结盟,便是那逍遥城窃取了楼中之物。”
这话说得可顺溜,还不带停顿的。
洛衾心道,莫非这魏二小姐失起忆来,还真的把前尘旧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温平忆大吃一惊,他磕磕巴巴说道:“怎能这么说,逍遥城主可是好人。”
“你见过他?”魏二小姐冷笑道。
温平忆摇了摇头。
“既然你没见过他,又怎么能说他是好人。”魏二小姐接着又道。
温平忆哑口无言,总觉得这大美人讲话也太咄咄逼人了些,他登时闭紧了嘴,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说道:“可、可是那逍遥城主时常施粥送米……”
“你可亲眼瞧见了?”魏二小姐眼神揶揄。
温平忆登时有些尴尬,他也是道听途说,从未亲眼见过那逍遥城主施粥送米的场面,想了想还是少说两句为好。
洛衾未曾见过逍遥城主,可那人在江湖人的口中向来风评不差,这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许是城中有变。
她蹙眉说道:“现在下断还太早了些。”
那嘴角噙着笑的魏二小姐神情一滞,细眉一挑就朝洛衾看了过去,忽然开口:“你总是这般善良。”
洛衾:?
这又是什么桥段。
魏二小姐嘴角的笑意虽然冰冷,眼神也像是毒蝎一般,那几分厉色怎么也掩不下去,然而说出口的话却透着几分无奈,“行走江湖,万不能听风就是雨,你总是轻信那些不见得为真的谣言,处处为外人说话。”
坐在一旁的假道士温平忆目瞪口呆,他暗暗朝洛衾看了一眼,心道这冷面美人怎么也不像是会轻信他人的样子。
这话细细琢磨,总觉得带了几分酸意。
“我知你怕我,总想处处置我于死地,便是因为听信了妖言,可我从未怪过你。”魏二小姐又道,“我这般疼惜你,又怎么会怪你。”
洛衾一时语塞,甚至还因为这阴森森的语调而觉得后背一凉。
她想了想,说道:“那你要我如何。”
魏二小姐道:“少留意那些无甚重要的人,记住,只有我能护住你。”
洛衾:……
那可真是劳烦你了。
温平忆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原本还对这两人有些畏惧,如今满嘴只剩下酸味,可明明这一整日以来什么也没吃。
破庙外的雨没有停,反而雨势更为滂沱。
洛衾听着屋外的动静,忽然听到了杂乱的马蹄声,那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朝着她们而来的一般。
魏二小姐蹙眉说道:“不好,仇家来袭。”
温平忆愣了一瞬,手忙脚乱地捡起了放在一旁的布幡,踉踉跄跄地往佛像后边躲,尔后露出了一个头,战战兢兢地说道:“你、你们怎还有仇家?”
洛衾也很不解,她转头看向魏二小姐,问道:“我们怎还有仇家?”
魏二小姐脸色不变,只是微微蹙眉,“在江湖行走,免不了刀剑相随,我为了保护你自然树敌不少。”
洛衾:……
她心道,这魏二小姐可真不容易。
听着远处传来的声响,约莫有十六匹马,再怎么说也该有十六个人。
莫非是风晓门的弟子?
那声音越来越近,她把掌心落在了剑柄上,尔后站起了身,右足微微往后退了半步,以让下盘得以稳住。
然而魏二小姐却站起了身,直截了当地挡在了她的面前,冷声说道:“退后。”
魏二小姐感觉到身后那人动也未动,就连气息也没有变上一变,于是回过头霸道地说道:“怎么,你又不听话了?”
洛衾倒吸了一口气,在平息了体内乱窜的真气后,淡淡说道:“我想助你。”
“不必,你只需保护好自己。”魏二小姐哼笑了一声,“区区十六人,不值一提。”
门外那几人已经下了马,门嘭一声被推开,几个浑身湿透的风晓门弟子又出现在破庙之外,那模样与先前相比,显然狼狈了许多。
也不知那几人有没有听见魏二小姐的话,洛衾实在做不到自欺欺人。
她朝门口那几人看去,只见他们神色微变,不像是听见的样子,于是说服着自己,兴许是这雨声太大,将魏二小姐的声音给掩盖过去了。
那几个身着风晓门弟子服的人在看见门里的人后也愣了一瞬,尔后几人纷纷偏开,让岳韫川先进了庙。
岳韫川在看见魏二小姐和洛衾之后略显吃惊,尔后抱起了拳,正色道:“二位姑娘,又见面了。”
气氛和缓,不像是剑拔弩张的模样,躲在佛像后的温平忆伸长了脖颈往外看着,却仍是不敢出来。
岳韫川朝里面扫视了一眼,尔后说道:“不知这寺庙可否还能容在下……”
魏二小姐冷哼了一声。
岳韫川登时打断了自己的话音,他实在不解,这姑娘不久前分明还娇娇滴滴的,怎忽然变得这般古怪了。
洛衾生怕魏二小姐忽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开口:“我们也是借宿此地,如果你们不嫌弃这寺庙残陋,自然也可留宿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