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似乎听见一个声音,很是焦急又压抑,阿梨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少女的脸庞,看见她睁开眼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阿沅...”
阿梨唤着白芷沅的名字,喉咙有些发干。
“姑姑,你醒了就好,时间不多,我先打开你的锁链,现在把你救出来。”白芷沅嘴上说着,动作也不含糊,开始帮她卸下锁链。
“阿沅,你怎么会来?”
“我是偷了上官佑的钥匙,又趁他现在被拖住,这才能进来救你。”白芷沅扶起阿梨,确保她不会摔倒,“我们快走吧。”
阿梨看她的装束和盘起的发髻,问道,“你嫁给他了?”
白芷沅稍微迟疑了一下,眼底有些黯然,“我成了他的妃子,但是,最近他又有新欢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先出去。”
阿梨跟着白芷沅绕出密室,出来便是正殿,门口阳光下立着一人,却是天权。
阿梨停下脚步,谨慎的看着来人,她知道天玑恐怕也在不远处,他们现在效忠于上官佑,便是要拦下她了。
“叁师伯,四师伯,莫钰和上官灼是怎么死的,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和我沾上关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阿梨自嘲的笑了,带着白芷沅径直离开,果然,他们并没有阻拦。
“阿沅,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阿梨临走前回头问。
白芷沅迟疑了一秒,摇摇头,“姑姑,我想呆在我喜欢的人身边。我知道他受了很多的痛苦和委屈,他这样对你更是大错特错,但是他只是太害怕了。他宠爱章若水,是因为她曾在她的母亲千夫所指之际,站出来维护她的母亲。这一点打动了他,也证明了他其实有多在意你。我陪着他,可以慢慢用爱感化他,告诉他还有我在爱他,永远不会背弃他。”
阿梨苦笑一声,“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我又有什么资格怪他呢。即使如此,你多保重。”
白芷沅目送她离开,折返宫内,深吸一口气进了殿,意料之中的感受到了上官佑的狂怒。
章若水想劝又不敢上前,看见白芷沅走进来,眼里放出光来,上官佑却已经抢先一步握住她的肩,凶狠的质问她。
“她去哪儿了?回答我!”
白芷沅等他稍稍冷静下来,“她走了,她说了让你别再找她了。”
上官佑见她不回答,绕过她就要往外走,白芷沅忽然转身抱住了他。
“上官佑,你也转身看看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你别再错下去了。”
他的脚步停了,看见她满眼的泪水,把她抱进怀里,然后松开她,依旧往外走去。
章若水意味不明的走上前,对白芷沅道,“至少这件事上我们是同盟,我们都想留住他,但可惜都留不住。”
上官佑来到了梨花谷,他知道阿梨一定在这里。
“娘,佑儿错了,求您不要不理睬佑儿。”上官佑对着山谷呐喊,他知道她听得见,也知道这些设下的结界根本拦不住他,他一边喊,一边往谷里走,走到门前。
他知道阿梨就在门后,门却被上了锁打不开,她是铁了心不想见他。
“娘,我只是不想失去你,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求你开门让我见你一面。”
无论他怎样动情的呐喊,门内的人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上官佑从清晨一直站到了天黑,阿梨始终没有开门。他终于选择离开,丢下一句,“娘,我不会放弃的,我可以等,等到你原谅我愿意见我。”
直到他离开,山谷彻底安静下来,阿梨坐在一盏灯前,不知在凝神想些什么,她有聚魂鼎的力量,不老不死,就算不吃饭也一样能活的好好的。
这样的力量若被滥用,只会是祸害。那么就让她把自己封闭起来,用永恒的孤寂换取天下的太平。
上官佑果然不放弃,每天都来,希望她能跟他回去。
这日下着瓢泼大雨,满树的梨花都被雨打的东倒西歪,上官佑站在雨里,不让人给他撑伞,句句真情的希望她能出来见自己一面,始终不见她的回应,这才放弃。
而屋里的阿梨,正在一针一线仔细做着刺绣,绣的图案是一棵梨树,上面开满了洁白的花朵,天上飘浮着几朵洁白的云朵,看起来静谧而美好。
阿梨笑着刺绣,笑着笑着眼泪就落到了缎面上,她趴到桌上,把绣出的云朵贴到自己的脸颊,那样的小心深情,然后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很久很久没有坐起来。
纵使拥有永恒的生命,阿梨的一生定格在这一刻。
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
赏心乐事谁共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