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岑未开了电脑,看了几个邮件,准备进房间的时候,听到许来在打电话,不知道跟谁,但是听到程家。
提到程家许来的情绪有些激动,音量也高,但很快缓和下来,好像在哄对方。
语气是岑未从来没有听过的,无奈之中还有别的,似哄似宠。
岑未脑中哄哄得响,不知道自己在门口站了多久,手停在半空中,始终没能把虚掩着的门推开。
岑未想,她不该进去的。
转身,看到了王惠,王惠担心看着她,想说什么,岑未先开了口,“我上楼一趟,您早点休息。”
岑未想,自己的笑应该很难看。
王惠叹了口气,回房。
岑未在房间里抽烟,
许来结婚是为报复。
岑未早看出来了,她一直以为过不长,但最近许来的态度让她以为其实许来对她旧情难舍,她居然还天真的想,要真这样也就这么过吧。
谁能想到,许来连人都有了。
为了报复她,戏做的真足。
不愧是表演系的优秀毕业生。
岑未猛吸了一口烟,缓慢吐出来。
她是个心狠的人,自己亲妈都可以当成陌生人,对自己也是,熬夜通宵也要把两年的课程一年修完。
唯独对许来,她总是心软。
可是,不要紧,人总会犯错了,摔疼了下次就知道提防了。
岑未看着窗外,又摸了一根烟。
跟她的小公寓一样,她住的房间有个飘窗,上面弄得很舒服,能躺能坐,她在一个抱枕下面藏了烟打火机和烟灰缸,岑未习惯在飘窗抽烟,窗帘一拉,把自己隔绝在这小小的飘窗上。
什么都跟她没关系了。
直到许来拉开窗帘。
有那么一瞬间,许来看到了除夕醉酒的那个陌生的岑未,孤单、脆弱,像一片被风吹散的落叶,找不到一个归宿。
但今天岑未没有醉酒,岑未往烟灰缸点了点烟灰,懒洋洋躺在靠在靠枕上,“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
许来回问,要不是有烟味,谁能想到岑未躲这儿?
“心里烦,来抽一根。”
许来应了声,也上了飘窗,许来腿长,飘窗一下子显得拥挤起来,岑未不得不盘腿给许来腾地方。
许来不太高兴,拧了拧眉,靠在飘窗另一侧的墙壁上,把岑未的腿勾过来,放在自己腿上。
“明天,程家要过来。”
许来低着头,很明显的不高兴,语气也低落。
“嗯,”岑未懒懒应着,“我明天可能要回趟岑家,我爷爷奶奶要来,而且,太久不理沉小芸,她会闹。”
岑未伸展了下身体,往后靠了靠,“我还想安安稳稳过个太平年。”
两人都洗了澡,许来穿着睡衣睡裤,岑未还是吊带短裙,这么一伸展,短裙跟着动,露出白花花的大腿,从许来角度来看,还能看到岑未的内裤。
今天是水灰色的,还是镂花蕾丝。
就这睡裙穿了跟不穿有什么两样!
岑未穿成这样跟岑铭住了一年,许来想想都恼火!
亲弟弟也不行!
许来的恼怒表现在脸上,岑未坐回来,看着一愣,下意识问,“怎么了?”
许来当然不能说吃岑铭的醋,许来说,“你真不关心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我的事。”
岑未心里五味陈杂,酸的苦的涩的,最后化成一股自嘲,真想把那句“你不都有跟人说了么”脱口而出,但岑未没有。
岑未表情控制的很好,甚至往许来那边挪了挪,作出倾听的姿势,“你想说说吗?”
许来像是找到了寻求已久的台阶,立马就说了,他没什么朋友,更没有能谈私事的交心人,所有的话,他能说的,愿意说的,也只有岑未一人而已。
哪怕岑未跟他分手,他心底信任的还是她。
许来说,“程家不要我,我外婆之前在程家做保姆,妈妈十岁的时候也去了程家,外婆说程家对她们一直很好,直到我妈妈怀孕,他们不要我,给了一笔钱让妈妈流产,我妈妈舍不得,还是生下来了,外婆知道后,也离开了程家,这么多年,程家对我们不闻不问,这没什么,他本来就不想要我,可是!”
许来情绪忽然激动起来,那是他人生迄今为止最黑暗的时刻,就算他只有23岁,他也深信以后不会再有比这个更黑暗的日子了。
他的妈妈跳楼身亡,而岑未紧接着就跟他分手了。
“我妈妈死了,他反而出现了,一副愧疚的样子,悔恨自己没有早点出现,呵,装什么深情?”
岑未有点分心,那段时日对她来说也并不愉快,闭关备考,考完一身轻松给许来打电话,许来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知道许来母亲自杀后,岑未以为是许来是责怪自己没能第一时间陪在他身边,她试图解释,但许来连电话都不接。
许来看着岑未若有所思的样子,停下叙述,岑未不在听。
作为一年修完两年学业并盯着岑铭也修完学业的学神,岑铭一心两用完全没问题,许来停下,岑未说,“你说的跟我知道的不一致。”
岑未继续说,“程家很早就注意到你了,最起码在你去盛大前半年。”
许来一愣,要真的,那程家知道他有两年了。他毕业后就去了盛大,许来一直以为是综艺带火了他,才让盛大挖人的。
但许来不信。
岑未夹着烟去找手机,翻出跟岑铭的聊天记录。
“程太和岚姐的关系很好,这种事情她没必要拿出来骗人,而且岑铭求证过你的身份,甚至要求程家出具亲子鉴定,不过看到程少年轻时候的照片,就没音儿了。”
岑未翻出了照片,点开递给许来。
大概是程哲大学年代的照片,和许来像了起码有八分。
许来看了眼,不想认,问岑未,“我长这样?”
岑未嘿了一声,挪过来继续翻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