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的,杨麟。”
程侠慢慢信了,苏任拿这个开玩笑骗他没意思,可他还是搞不明白苏任在打什么主意。
“你们家形势这么严峻?你爸终于决定要看能力分家产了吗?”
“我懒得跟你废话,睡了。”
苏任正要挂断,却听到程侠大喊:“等等。”
“干吗?”
“你知道为什么谢天的师弟师妹都来参加比赛,他反而没有吗?”
苏任一愣,这个问题程侠之前问过,可当时没人接话,气氛又怪怪的,就没再追问下去。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非常奇怪,他忍不住问:“为什么?”
“因为他不能报名,他没有身份证,是个黑户。”
苏任这下真的愣住了,回想起谢天跟他说过小时候走失被老周捡回去的事,觉得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办不上户口也很合理。
“难怪他老是找些苦力活。”
“是吧?洗碗、送水、搬砖这些活,和老板商量一下不交保险,可能也用不上身份证。正规的全国比赛就不一样了,身份审核严得很。”
苏任心里发疼,以前那么多难以理解的疑问都解开了。这两个月,他几乎就要说服自己谢天就是天生爱干不动脑子的粗活,却从没想过是这个原因。
“不对啊,他跟我说上过学,都读到高中了。”
程侠说:“捡他的是个老师,自己还办学校了,让他跟着读几年书也正常,这是他师妹亲口说的,肯定不会错。”
“他师妹跟你这么熟,什么都告诉你?”想到自己和谢天认识这么久都没聊出身份证的事,苏任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程侠说:“也就稍微熟那么一丁点,我怀疑她要发现我对她师兄不利,肯定得揍我。你知道吧,他们那个学校学的都是什么散打、跆拳道、拳击、金钟罩铁布衫、九阴白骨爪、化骨绵掌。你也小心点那小子,别老觉着他可怜。你这样的小朋友,人家一拳一个。”
苏任还沉浸在谢天因为黑户没办法参加比赛,只能抛弃梦想干苦力活挣钱的心酸之中,压根没听程侠在胡说八道什么,自言自语说了句“累了”,就把手机扔在一边,继续望着天花板发呆。
这个时代,一个人没有身份证可以说是寸步难行。苏任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从D市跑来这里的。得想办法帮他,有了合法身份,也许谢天就能走出现在的困局,有一个更好的人生。
想着想着,苏任终于真的困了,把头埋在枕头里一觉睡去。
第二天一早,他被手机铃声吵醒,在床上赖了半天,摸起来一看是苏擎的电话。
苏任立刻就清醒了。
“哥。”
“起床了吗?”
“起了。”
“怕你睡过头,提醒你一下。”
“我定着闹钟呢。”
“那就好,没什么事,你别迟到。”
“好。”
苏擎还是小看他了,苏任好歹给谢天当过一个月司机,早就不是那个日夜颠倒、四处鬼混的二世祖。他起来洗脸刷牙,拿钥匙准备出门,忽然想起苏擎叫他不要开车去,只好手机约车。车来了,苏任没想起要带点什么,两手空空坐上去,觉得有点困,又在车上睡了个回笼觉,直到公司楼下,还是司机把他叫醒的。
苏任下车看了看,虽然只是个刚成立不久的小公司,办公楼还算过得去。他按着苏擎给的楼层找上去,前台是个挺漂亮的姑娘,正低着头抹唇膏。
苏任敲敲桌子,小姑娘吓了一跳,按住镜子刷一下抬起头来。苏任看着她,她看着苏任,不知道怎么回事脸就红了。
“你好,请问你……”
苏任说:“我来上班。”
“啊?”
“上班,你们总经理在不在?”他这态度也不像来上班,像巡查的。
“你稍等,我帮你问一下。”
小姑娘低声打了个电话,终于恢复了正常待人接物的水准,脸上职业性地微微一笑说:“杜总在里面,让我带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