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原本已经被老板劝走了,听这话又回头看他,嘴角一翘笑着说:“可以啊,不过我没钱,要赔只能赔点力气,晚上十一点,门口等我。”说完也不管苏任什么反应,扭头钻进后厨去了。
老板干笑两声说:“乡下孩子不懂事,你别见怪。”
苏任本来心情就不好,经不起激,起身说:“你敢赔我不敢要吗?晚上等着别跑。”
胖老板见有客人上门,怕闹大了把人家吓跑,忙说:“他不跑,他就住这。”
苏任甩下钱,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天酷热,海鲜饭店门外的腥味更浓了,夹带着一阵阵难以形容的臭味。
苏任百无聊赖地开着车在街上瞎晃。为了避开每天和他爸大眼瞪小眼,苏任自己在市区买了房一个人住。平时还好,今天人生第一次失恋,顿感空虚寂寞冷,宁可到处瞎晃也不愿回家,晃累了就找酒店开房睡觉。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苏任想去酒吧喝酒。他把车开到小路上正要打电话约几个朋友出来,一抬头却发现好停不停,正巧把车停在白天吃饭的那家“来味鲜大酒店”门口。
苏任看着头顶这几个大字,脑子里立刻浮现出谢天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对他说“晚上十一点门口等我”。
苏任看了眼时间,十点半,饭馆里已经没客人了,服务员小妹在收拾桌子,老板早走了。小妹收拾完,从后厨叫了个人出来,苏任仔细分辨了一会儿,就是白天那个洗碗工。
谢天帮着小妹锁好玻璃门,又把卷帘门放下,两人告别后,他往旁边的小巷走去。苏任开车跟着他,见他绕到饭馆后门就按了下喇叭。谢天回头看一眼,先愣了下,接着又笑了。
“是你啊,还真来了,挺守时的嘛。等我把里面灯关了。”
苏任白天就是被他激的,离开饭馆早把这事给忘了,现在看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又生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打定主意和他斗到底。
谢天进去把该关的都关了,出来时已经脱了那条脏兮兮的防水围裙,只套了件背心,下面穿着条卡其色的粗布裤子,趿着拖鞋朝苏任的车走去。
他拉了两下车门没拉开,问苏任:“怎么开?”
苏任替他开了门,谢天老实不客气地坐进副驾驶座,还来回扭了下屁股说:“车不错呀,真舒服。”
苏任冷冰冰地提醒他:“安全带。”
“在哪?”
“右边。”
谢天往自己右边瞧了瞧,拉出安全带又问:“怎么弄?”
苏任说:“你没坐过车吗?这里,插进去。”
“还真没坐过小轿车。”谢天系好安全带,学着饭馆老板的口气说,“乡下孩子,没见过世面。”
“不怕我把你卖了?”
“我又不是小姑娘,又不是小孩儿,谁买我?”
苏任偷瞧他,谢天正好奇地在车里摸来摸去,侧脸轮廓分明,睫毛很长,确实挺帅。苏任默想,现在可不是只有姑娘小孩儿有销路,傻小子没见过世面,典型的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傻瓜蛋。他开车一路带谢天回自己家,到了别墅门口下车,谢天抬头看了半天说:“这整个一栋房子都是你的?”
“是我的怎么了?”
“你们家亲戚全住一起?”
“就我一个人住。”苏任说,“少废话,快进。”
谢天进了门又口无遮拦地问:“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吃饱了撑的吗?”
苏任瞪他:“不会说人话就闭嘴。”
进门右转是厨房,虽然苏任自己不做饭,可家里该有的都有。厨房很大,正对门一排弧形落地窗,沿窗摆着套深红色半圆形卡座。
谢天这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孩子忍不住感叹:“这厨房比我们饭馆还大。”
“大也不关你事,说好了洗一晚上碗的,可别怂。”
“这有什么可怂,碗呢?”
苏任指指橱柜,谢天把里面的碗拿出来说:“这么干净?我多没成就感。”
“想找不痛快还不容易,等着。”苏任把干净碗碟全扔水池里,从架子上拿了一排油盐酱醋下来倒进去说,“洗吧。”
谢天被这一手搞懵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苦笑:“亏你想得出,不当家的吧。”
“你管那么多,快洗,我在这看着。”苏任从客厅里拿了个平板电脑,坐进卡座里一边上网一边监督谢天洗碗。这事说起来有多无聊,要不是谢天一直撩拨,苏任也没这么闲。他白天睡了个饱,晚上有的是精神和人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