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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皇太一玖鲛美人
    “哈!今儿可真是天降好运!这可是个,金贵的鲛女啊!”
    七月流火,海面粼波温驯,披蓑衣笠帽挡阳的渔夫这一网下去,便感觉到入手沉重,知道定是有物,捞上渔舟一看,登时大喜过望,“小老儿这是要发财!”
    《博物志》:“南海水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
    《山海经·海内经》:“氐人国在建木西,其为人人面而鱼身,无足。”
    在这两本记载里面,鲛人那是连妖都算不上的,而更似人——因为实力渣渣渣,被抓了顶多能咬人一口或者指甲挠一把,还经常心慈手软,挠的不是致命部位——md简直是妖界之耻,一千零一个傻白甜的女妖,被薄幸的人间男子哄骗,吃得渣都不剩的故事锦集里面头号傻白甜。
    又偏生个个都娇美如花还能泣泪成珠,那更是怀璧其罪,注定了这个种族时乖命蹇的多舛宿命。鲛人,尤其是鲛人的女子,还是水系,完美的双修炉鼎,在黑市上被拍卖经常是价值连城,供不应求。
    一时,即使天下有妖庭的禁令,鲛族也被捕猎得几近绝迹——死了的鲛人也是有用的,鲛脂可以做蜡烛,点万年不灭。
    所以现在,零零散散活着的鲛人都迁徙躲了起来,躲得很好又很深,归墟这边海况不定,变化万端危险叵测,也就鲜有人再来冒险了。
    而今日,他的网内居然捕上了一只——一身红鲛纱衣的美人,是衣若榴花肤若雪的惊艳,只是身下裙裾间露出的不是人类的双腿,而是一条海蓝色在阳光下粲焕熠熠的鱼尾。
    她正在甲板上绝望地拍打着挣扎,带起水迹四溅,却挣不开渔网重重束缚;一头青丝如瀑,湿漉漉披散在纤细的肩臂间,分叉开的姣美鱼鳍如翾然的纱裙清妍,这种单薄而脆弱的美丽配着粗砺的渔网,别有一番施虐的美感;美人与鱼尾同色的眸间,还蓄着一泓惊恐万状的盈盈泪珠,泫然未落。
    “小娘子,哭吧哭吧,你的眼泪珠子,也是很值钱的!”
    这我见犹怜的模样,即使渔夫年过不惑,也心动了动,想伸手去捏一把那楚楚动人的尖尖下颚,摸几下那雪光致致的匀细脸颊。
    他没有看见的是,虽然始终一副惊恐害怕的表情,鲛美人的檀唇边却逸开一抹冷冽的笑弧,装模做样抓握网隙的右手,五指蔻丹殷殷的指爪也一瞬欻然暴长,尖端泛着锋锐的冷光。
    渣滓。找死。
    “放开那个姑娘!”
    就在渔夫刚揭开渔网,准备去拽起那只落网的鲛美人之时,一清矜含怒的男子声从九天而下,一道遁光流彩辉辉降下,随之展开一个墨衣劲装的男子挺拔身形,轻稳点立在渔舟尖端那头梢上,甚至连船身最细微的颠簸都未惊动。
    “怎么,帝俊陛下禁止捕猎鲛族,违者重罚的禁令你没听到过?”
    青年冷色的声线清朗而带着森意,面容英气却紧蹙着眉关,看着有一种凌势如刀锋的冷硬,腰间佩剑,悬一枚铜色璀然的伏兽顶月牙口精巧小编钟,金发冠高束马尾,垂手而立间,乌发和玄色衣袂御风飞扬,是风华正茂的,俊秀奕奕。
    “我知,我知,可小老儿这不是为了维持生计,生活所迫吗……”
    这一看就是个惹不起的神仙,还被抓了个正着。
    渔翁登时被吓得唯唯诺诺,急忙跪下一股脑地磕头讨饶,“可请贵人行行好,高抬贵手饶过小老儿这一把吧!小老儿苦啊,我家已经几天没开火,为了养活一家,今日才冒险来了这归墟海捕鱼……”
    “好了,你起来吧。”
    这一串磕头和絮絮诉苦,磕得青年一脸错愕,他似是没碰到过这种境况,懵了一霎,伸手一股柔和的力道将渔夫扶起。
    同一时,鲛美人猎红攥握着渔网的锋利长指却顿了顿,无声无息地缩了回去,她眯了眯眼睛,红艳的唇角间的冷笑一顿,微不可察地,无趣下撇了撇。
    ……就差一点点。
    本想把这家伙伸过来的脏手给刺个对穿,看着他抱着手痛苦哀嚎的。
    ——她那时候被网住的时就在想,如果遇见个善良的人,就许人一个愿望;如果遇见了个败类——嗯,像现在这个一把年纪还是色胚的老头,就该好好给个教训,教他终生难忘。
    她的乐趣之一,就是看那些正在欺辱无助弱小的猎物的渣滓,突然发现角色反转,手心里任人宰割的弱小猎物突然露出獠牙,变成了凶残的狩猎者之时的精彩脸。
    那种一脸猥琐的丑恶霎那凝固住,再一点点透出惊恐和绝望的表情,从来都是很有趣的。
    结果冒出一个管闲事的。
    鲛美人垂下眼眸,唇角啜的笑意带上了几分,饶有兴味的深意。
    罢了。她倒想看看,这个人,又想做什么呢?
    今天恢复更新,下午5点多补一更。。。。
    归墟
    《列子·汤问》: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
    大海沟,通向虚无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