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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你们’。”莫无索性也蹲下来,淡淡道:“行了,以后我和他都不会再来了。”
    “吵架了?”风月一乐,往前凑了凑,一脸兴奋:“讲讲?仙界丞相的花边逸事可难得能听到。”
    “一边儿去。”
    风月也不恼,道:“诶,昨天你是不是就已经发现是他了?”
    莫无挑挑眉,没说话,片刻后又有些嫌弃道:“你就不能换个样子跟我说话?”
    “呵,”风月道:“有能耐你换个人喜欢,猪八戒我都能给你变出来。”
    莫无抽抽嘴角,“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你装的不是挺像的,当时……”
    “当时还亲了我一下?”风月摆摆手,“我堂堂一倾国倾城万人追捧的魅鬼,你当我真落了难,就随便见一个睡一个了?那就是个影儿,什么都不是。”风月看他一眼,道:“现在你什么打算?”
    “该问的问完了,秦崎也去了魔界,我们自然也就该回去了。”
    风月点点头,“那以后可别再见了。”
    莫无哼笑一声。
    “我认真的。”风月随意的坐在地上,虽然顶着仙君的样子,举手投足间却是完全不同的风情,柔弱无骨,媚而不俗。他把玩着手中的树枝,语气自然却又毫无犹疑:“将来若再次相见,怕不会是今日这般相安无事了。”
    莫无看他一眼,“说的这么邪乎。”
    风月轻笑,忽而捏起兰花指,风情万种的朝着莫无盈盈一点,掐着戏腔咿咿呀呀的唱道:“官人,山高水长,这便作别了罢!”
    莫无只觉眼前景象模糊重叠,化为一团迷蒙不清的白雾,再睁眼时,已经回了现实。
    他拿起枕边那春宫图,挑挑眉,“我不过是个一届凡人,什么事还能扯到我头上?不过……”莫无顿了顿,微微有些嫌弃,“我倒是当真不想再见到你那个样子的他了。”
    出了风月鉴,莫无拎着那春宫图出门去找兰儿。那小妖呆坐在院子里,一副活不下去了模样,从莫无手里接过那书,木然的塞进怀里,而后继续发着自己的呆。
    莫无陪她坐了一会,也没说话。此时时辰不算早,仙君始终没有出屋。莫无纠结了许久,想找又怕两人见面尴尬,还是转头问了兰儿。
    兰儿直着眼睛发呆,直到莫无问了第三遍,才低声道:“他回去了。”
    “回去?”莫无一愣,“回哪去了?”
    “不知道。”兰儿摇摇头,“昨天夜里来了个神仙找他,后来两个人就一起走了。”
    莫无心里一空,瞬间明白了这个“回去”是回了哪里。他呆呆的愣了片刻,而后点点头,低声道:“嗯,那就回去了吧……”
    “他本来说要我带话给你。”
    莫无猛的转头看向她。
    “可是想了一会,还是什么都没说,朝着你屋子看了许久,然后转身走了。”
    莫无:“……”
    莫无叹口气,“行吧。”
    当天下午,莫无踏上返回尚城的路。
    三天后,不二从秦宅迎出来的时候,看见莫无坐在那低头耷脑的瘦马上,旁边还牵着一只,顿时一愣。
    仙君回到仙界后曾派人来同白泽说一声,当时刚好不二也在,便也知道这事。只是他没想明白这马是怎么回事,疑惑道:“这马在当地卖了就好,又牵回来是做什么?”
    莫无没说话,也看不出高兴还是难过,把两匹马的缰绳往不二手里一递,道:“养着。”
    不二莫名其妙的看他。
    其实莫无在凌城之时是有心想把那马卖了的。当时已经找好了马贩,甚至钱都已经拿在了手里,可临走之时莫无忽而想起在尚城之时,那马怕人,仙君抚着它的毛安慰,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他沉默片刻,转头又将银两还了回去,一声不吭的将那瘦马又牵了回来。
    可将马牵回来要做什么,莫无也不知道。
    不二将马牵到后院,刚走回来就见莫无扛着个锄头要出门,再加上还有个呲牙咧嘴的秦姑娘在他身边晃悠,登时吓得一哆嗦,两步冲过去,秃毛浮尘一挡,小心翼翼道:“——祖宗,干嘛去?”
    莫无扛着锄头看傻子似的看他,“你怕什么?我还能砸人去不成?”
    “哦……”不二心下稍宽,却还是不能完全放心。他将浮尘放下,道:“那你干嘛去?”
    “挖坟。”莫无指指秦执惜,道:“她不知道秦家人都埋在了哪,你知道吗?”
    “那自然是秦家祖坟。”不二道:“我跟你一起去。”
    “嗯。”莫无道:”刚好你来挖。”
    “行行行,”不二叹口气,“堂堂仙界战庭司神武署侍郎,跑来凡间抡着锄头挖坟……这也就是你吧,走吧走吧。”
    秦家祖坟就在天珩山里,偏向深山,去时路过石台,不二小心翼翼的觑着莫无,生怕他触个景生个情,好在莫无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没说什么,甚至神情都没变一下。
    不二的心登时悬了起来。
    人在情绪波动极大的时候,有人哭嚎嘶吼,有人郁郁寡欢,有人失了魂落了魄,也有像莫无这般的,一切寻常照旧,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将一切藏在心里。
    哭嚎嘶吼的人将情绪发泄出去,哀痛一番便了了,郁郁寡欢的人但凡有能听得进去的话,有了开解也能恢复,可莫无这般将一切都埋得干干净净,反而伤的更深,表面波澜不惊,内里鲜血淋漓,却连去除淤血的通路都封的死死的,就像在身体里埋了个不知何时会炸开的炮仗,一旦炸开,就是毁天灭地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