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谜用力地握了握燕其的手腕:“那你在这里等我。”
这种灵力四方汇集的架势,早已经将御灵山周遭天空的平静打乱了,烟火信号这时候不起任何作用,好在陆谜出了御灵剑派大门没多会儿之后,便找到了辑妖司安插到这里等消息的小探子。
跟探子交待完之后,陆谜一刻也没等地又回了广场中。他往后瞥了一眼,山腰上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和妖陆续赶来,今晚的局势在那三具尸体的刺激下,已经走偏到了一个不可控的地步。
可笑的是,距明日的锻剑交流会只有几个时辰,御灵剑派就已经血流成河了。
远远地看到刚才站的位置空空如也,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陆谜的呼吸霎时乱了一瞬,面对着面前的刀光剑影,脑子有些茫然。
身旁的一个小范围的对阵炸响惊醒了他,陆谜阴沉着脸,咬牙往前跑去。
此时的广场场面已经乱得不可开交,大家至多只能分清有妖气和无妖气两种人,然后便不由分说地对上了。
陆谜一边跑一边用眼神四处搜寻着,奈何身边总是有凑上来的妖怪拖住他,发现了他猎妖师的身份后,便更加地变本加厉,凶狠异常,分明不认识,却恨不得在他身上凿出几个血洞来。
“陆谜!”
听到惊呼后陆谜猛然回头,却发现是之前遇到过的沈南玉,他的衣身上没沾染多少血,剑身上倒已是血迹斑斑的了。
“你怎么在这儿?没受伤吧?”沈南玉拉过他。
“我找燕其,你看见他了吗?”陆谜急匆匆地问。
“景王爷?”沈南玉蹙眉,“他也来了?”
陆谜眼角忽然瞥见一抹熟悉的紫色衣角,心头一跳,来不及同沈南玉多说话,打了个招呼就匆忙地往那身影跑了过去。
越跑近便越疑惑,为什么燕其是往金殿后方跑去的?
一边思忖着,燕其的身影消失在了金殿后方,待到陆谜再次发现他时,燕其已经和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纠缠在了一起。
黑衣人灵力不低,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晶亮无比,在燕其的攻击下如同游鱼一般灵活闪躲,又时不时地暗中一击,防不胜防,两人一时僵持住,无法击杀对方,也无法脱身。
陆谜却在这时突然瞧见,燕其身侧的梁柱旁又无声无息地闪出一个黑影,他眼神一凝,“小心”两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身体就下意识地挡了过去。
“陆谜!”
一声闷响,燕其大惊失色,那个暗中的黑影用的是鎏金的铁锤,实打实的重量,一锤重击在身前的陆谜胸口,燕其的手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颤抖一下,差点没有拿稳烟斗。
黑衣人从燕其的纠缠中脱身,和另一人对视一眼,两人没有恋战,几个跳跃间,便消失在了屋顶房檐后。
陆谜感觉身体有什么东西在‘突突突’地跳动着,心口涨的发慌,双腿一颤,跪倒在地,喉间爬上一股腥甜的味道,张嘴便“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陆谜!”燕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明显的慌乱和焦急,手指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
陆谜想让他别担心,可一开口便又是一口血涌出来,他伸手胡乱地抓了一把,握进一个冰凉如玉的掌心,鼻尖萦绕着让他心悸的冷香,眼前一黑,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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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煎好了吗?”
“煎好了,奴婢怕药凉了,放在小厨房用火煨着呢。”
“再去弄点清淡、易入口的小菜预备着。”
“是,奴婢马上就去。”
......
耳边的声音朦朦胧胧,像是隔了很远的距离,听不真切,陆谜刚吸一口气,就觉得心口处传来一阵钝痛,扯着经脉,稍微有点动静便疼得发颤。
他只好放缓了呼吸,身体一动不动,慢慢地睁开眼。
虽说是白天,但屋内的门窗都挂着遮阳遮光的竹帘,屋子里凉爽干净,被过滤后的光线柔和不刺眼。
“咳...”刚咳一声,心口就又扯着疼起来。
陆谜呻吟出声,肩膀便被一只手给轻轻摁住:“别动。”
燕其坐在床边,吩咐婢女去将药给端来,两指搭上陆谜的手腕,摸了摸他的脉象。
“哎哟,你还会,看病啊......”陆谜断断续续地打趣道。
燕其瞥了他一眼:“病得多了自然就会了。”
将陆谜的手腕放进被子里,燕其道:“我让大夫来看过,大夫开了药的,多休养一些时日就可,你放心。”
陆谜勾了勾嘴角:“没事,就算是,你开的药...我也能吃。”
被他这不着四六的态度刺激到,燕其心头倏地蹿起一股火气,眯着眼睛,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是可以闹着玩儿的吗?还有,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冲过来?知不知道你的心脉差点就受损了?”
“唔......”陆谜看着面前愠怒的人,无辜地眨眼:“可能是我当时觉得自己的肉比较厚实吧,应该比你能抗。”
末了又加一句:“但我现在是病人,你可不能对我动手。”
燕其冷笑,婢女在这时端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进来,却被他蹙着眉拦住:“就放这里吧,我来。”
“是。”
婢女退下后,陆谜才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我现在自己可端不稳的哦,你来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