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像江乐兮这般仙力低微的仙人,还无法修炼成神魂一体,成为真正的修仙者。
说到底,在陆善心心目中,江乐兮这种仙人跟凡间的普通人一样,根本还没踏入修仙之门。
三千界真正的修仙者皆为神魂一体之人。毕竟只有神魂一体,才能真正地脱离冥府鬼界的轮回。
就像是冯游的女儿雅儿一样,虽然有仙人之名,食仙丹延年益寿,可身死依旧有残魂残魄。
陆善心本来也可以像其他白玉京的仙师一样,潇洒地御剑而行。可惜,都怪他嘴快,非要说一句:“江乐兮神魂不定?那不是正好嘛!朱雀门有凤尾镇魂铃嘛!”
他家公子听了这话,称赞道:“言之有理,既然如此,你就去借吧!不过,这可都是你的主意。”
陆善心当场脸色煞白,满是懊悔地对着自己的脸拍了两下。他拍完还觉得懊悔,又踢了几下船栏,骂起了江乐。
也不知道是不是陆善心骂得太多,江乐刚从船仓醒来,就打了个喷嚏。这时陆尘刚离开没多久,禁君例会也还没开始。
船仓里点了一盏凤凰于飞灯,烛火也是朱雀模样,甚是精巧。这种精巧的烛火,是三千界仙门贵族的最爱。凡是大族的烛火,形状多是家族的家徽。
江乐第一见到这样的火焰,十分感兴趣。他伸出手指想触碰朱雀形的火焰,却被灯架形朱雀的嘴啄了手,疼得立刻收回手,躺回绣满朱雀纹络的软榻上。他身下压着陆尘留下的夜色锦袍,正在重启故障的大脑。
软塌之上有凤尾铃铛,无风也会扬起阵阵铃音,镇定江乐的魂魄。他这趟青州之行,没查到回家之法,还差点客死他乡。
不得不说,很亏。
正当他想问问,此处为何地时,神识里的黑团子也醒了,他嘟囔一声:“这……嗯,吾知道了,是朱雀门的凤船,应该正在赶往白玉京。”
江乐知晓自己所在,双腿夹着夜色锦袍在榻上滚了滚,突然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事情,立刻爬起问道:“陆尘呢?他没事吧!还有那个冯游最后怎么样了?”
黑团子在江乐的神识里也滚了一圈后,舒展**体,回道:“吾怎么知道,汝都晕了,眼睛闭得那么紧,吾怎么看啊!”
江乐听了这话就不乐意,道:“你这家伙要求真高!我……我总不能睁着眼睛晕吧!”
黑团子与江乐相互嫌弃了一番后,又互相生起了闷气。
江乐懒得与黑团子理论,就四处打量新环境。他看着头上的铃铛奇特,还会随铃声发出淡淡的金光,又忍不住想伸手去摸。
他这次聪明,怕那铃铛上的朱雀尾拍他手,取了榻旁的茶杯,去撞那铃铛。
茶杯的材质应该是琉璃,入手冰凉,杯壁流光溢彩。杯底还没碰到铃铛,就被一声“住手”给遏制住。
江乐本就在小心翼翼,突然听到这话被吓的手不稳,将那琉璃茶杯落到榻边,滚到地上,碎成渣。
江乐见碎了的琉璃茶杯吓得瞬间石化,连表情都一起僵硬。黑团子在识海里幸灾乐祸地道一句:“汝完蛋了。”
果不其然,那出声的人发出刺耳的尖叫,喊着:“你……你竟然打碎了我们长使的琉璃杯。”
说话之人,正是蔚芯的部下蔚兰兰。青州大劫结束后,沈仙
长暂留青州处理后续。其他仙师与朱雀卫立刻返回白玉京。
此时的蔚兰兰卸下了铠甲,梳着双马尾,裹着朱雀服。她双手插在不盈一握的小蛮腰上,生气地骂道:“你知不知道这是我家大人最喜欢的茶具,若不是宸……你的未婚夫,我家大人根本就不会将这杯子拿出来。
还有,你刚刚想对凤尾镇魂铃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我们朱雀门的至宝,要不是宸……你的未婚夫请求我们家大人,你连见它的资格都没有!。”
江乐听了这些,脸上满是羞愧,双手背在身后。他羞赧地低下头,觉得自己给陆尘丢脸了,可能还会给他添麻烦。
黑团子在识海里嘲笑他道:“倒霉了吧!倒霉了吧!”
江乐暂时没时间去理睬黑团子的落井下石,态度极其诚恳地对蔚兰兰鞠躬道歉:“这位……仙师,实在抱歉,我……”
蔚兰兰生气地不接受江乐的道歉,回一句:“抱歉,抱歉,就知道嘴巴说说。最讨厌你这种人,若是真的知道错了,就不该……”
她未尽之言,原本是一句:“就不该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可是被高个子,额间一抹朱砂痣的蔚文怡打断。
蔚兰兰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做错,生气地瞪了一眼江乐,冷哼一声就跑了出去。
蔚文怡见状微微皱眉,冷冰冰地对着江乐问道一句:“江公子可好些?若身体无碍,我就要将凤尾镇魂铃送回我家大人那里。”
江乐见面前的蔚文怡眼神中有一丝嫌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得罪了这两位仙子。可是自他从三千界醒来后,根本没接触过几个女子,更不会得罪她们。
他低下头,猜想:难道他这身的前主人江乐兮,还是个花花公子,大渣男?
蔚文怡见江乐不理睬她,觉得对方实在无礼,不怪蔚兰兰生气。
她不等江乐回话,直接取走凤尾镇魂铃,留下一脸茫然的江乐,对着凤凰于飞的烛台发呆。
江乐想了半天,觉得江乐兮一个生活在徐州的庶出子弟,怎么可能接触到她们。在黑团子的提示下,他终于明白,这两人讨厌他,八成跟陆尘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