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是有点……意外。”傅子越调整了措辞,挤出一个笑容,“你想给多少都行,回头我把账号给你。”
盛林听他这么说,总算松一口气,他一拍巴掌,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好那好,我们看好房子,你就快点搬进来!你放心,就算我们住在一起,我一定像以前一样,不会打扰你工作的,只要你晚上回来的时候能让我看看你就好啦。”
傅子越点头,看着盛林脸色轻盈,全然没有他以为的那般郑重,更觉得自己可笑了。
好在他绷得住,全程不动声色,甚至还握着盛林的手亲了亲他指尖,低头时藏住眼底落寞,再抬眼时又是往日的温柔,“好,每天都让你看见。”
一切都照着盛林所希冀的那样发生着,他心满意足吃了晚饭,当晚没回家,拉着傅子越去常住的酒店开了房。次日一早,傅子越正巧没工作,两个人就一起去看了房子。
这个中介确实手腕不俗,房源优质,盛林一看就很满意。
这是一套联排小别墅,小区还算高档,至少管理严格,等闲生人不得进入,私密性有保障。
比起盛林如今住的,小别墅面积不算大了,算上阁楼一共只有三层,也不设地下室,前面小院子有一个停车位,但没有花园。
中介介绍房东是学设计的女生,本来房子是买给自己的,结果很快结婚,去和老公住婚房了,这里便闲置下来,家具都没来得及买。其实这倒正合盛林意思,整个房子硬装审美还是不错,一层社交区域整体是浅灰与银白色调,明亮、干净。二层的起居空间则相对温暖,墙面贴的是叶脉样的墙纸,走廊扶手用了浅褐色漆,衣帽间用了原木色的柜体和米黄的包边装饰,有些莫兰迪色系的意味。二层像是个安全包裹着主人的初秋树洞,外有寒意,内里却暖洋洋的。
盛林不由得想起梵高的画。
他对房子满意,傅子越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盛林也懒得再看别家,索性道:“就定这间,我们赶紧交定金签合同,明天我找设计师把软装弄了。”
中介最喜欢这样痛快大方的主顾,笑着问:“感谢盛先生信任,那您看打算先签多久的合同呢?我们一般第一次是要签至少半年的,一年以上可以减免一些服务费。”
“先签个两年的。”盛林不假思索,“别等我刚住舒服了,房东又不租了,我们合同签久一点,彼此都放心。”
中介笑逐颜开,盛林还不忘征询傅子越意见,扭回头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好吗?”
傅子越眼神有些复杂,但也笑了,“当然好。”
盛林没去多想,让中介把合同初版发到邮箱,他会让人来对接后续内容,随后两人便走了。
剩下房子装修的事盛林就不再亲自操心,盛家的家政团队自然有熟悉的家装设计师,根据盛林一直以来的习惯完成了大部分房间的装潢,只把主卧、书房、大客卧、阁楼露台和客厅等地方的设计图交给盛林亲自过目。
‘’盛林对这些都没什么意见,只是单纯买了一些自己喜欢的古董、壁画,提醒他们别忘了帮着摆出来。家政团队的人把他的需求记录在册,着手安置了。
盛林兴致起了,就发照片给傅子越看看,问他是不是喜欢,有时候拿不定主意,也会发给傅子越,让对方来做决定。
他觉得傅子越这几天一定很忙,多半顾不上陪他一起弄房子的事,但毕竟是两人一起分享的家,总要有些地方是傅子越喜欢和满意的。
盛林自以为关照,却不知,傅子越近来几日根本没再出门过。
原本接下的口播和肖像授权的广告,傅子越再度改口,又让段琅琅去推了。好在这些活儿不算太要紧,临阵反悔也没什么影响。
段琅琅非但不生气,反而高兴,夸赞傅子越:“你总算想通了,可不能再饮鸩止渴。”
傅子越没解释自己为什么变卦,随口应付了段琅琅几句便挂了电话。
尽管《明珠辽野梦》开播在即,宣传上的工作也有不少,每天群里都有珠珠发来的物料和计划请傅子越本人确认和配合。但更多时间,傅子越都是在家放纵自己放空,让上一部遗留的情绪和情感慢慢从他的大脑内脱离出去。
并不是没有出戏,而是他自己需要彻底的清醒。
和盛林朝夕相处的这两个多月,傅子越似乎遗忘了自己接近对方的初衷,也因意识到盛林拥有怎样一个单纯的灵魂,忘记他自己怀揣着什么样肮脏的目的。
他们两个人关系,本就与纯粹二字无关。
盛林口中的“喜欢”、“家”与“在意”,和傅子越下意识所理解的方向截然不同。他只是盛林拥有诸多玩具中最满意的那一个,盛林的夸奖,不过是基于他自己对这段交往虚伪的包装。
今时今日,傅子越忽然意识到,自己试图呵护这里面一点点几不可见的真情,是多么的荒谬与可笑。
账户里一夜之间多出的几十万块钱,像是一面镜子,让傅子越及时照清了自己的原本面目。
他为何而来?
为资源、为利益、为金钱、为野心。
为遥不可及的梦想。
但从不是为了谁的喜欢。
他租的房子面北,北京入秋以后,日光对不大的客厅愈发吝啬。在狭隘、局促的空间里,傅子越渐渐重归冷静。
定档周六的《明珠辽野梦》终于迎来了开播的日子。